吃完饭，林效跟着贺升往外走。
林效现在已经丢掉了拐杖，行走如常，只是不会走得特别快，也不会长时间行走。贺升不徐不急地走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的步伐。
下了台阶，门童把贺升的车开了过来。
林效正要上车，赵明弘忽然拉了他一把，往他口袋里塞了什么，然后压低声音，“你不老实。”
林效瞪他一眼，上了贺升的车。
车子启动，没人说话，路灯的光从车窗投进，忽明忽暗。
贺升忽然说：“今天真的只是碰巧。”
“我也没怀疑你。”
天又聊死了。
在林效以为贺升不会再说话的时候，贺升道：“今天如果我没有来，你是不是会让那个摄影师送你？”
林效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管我？”
“不是。”贺升否认，又说：“有人送，真好。”
“……你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没有。只是感慨一下，我一直在等你请我吃饭。”贺升顿了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委屈，又有些无奈和心甘情愿，抱怨，“你好难等。”
“……”
林效的视线乱糟糟地瞥开，“没人叫你等，你可以约我。”
“想约，但是怕你忙。你的合作没有谈好，不敢打扰你。要是你一气之下，把我删了，我怎么办？”
“……”
什么你怎么办？
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关他什么事？
林效不想理他，侧了侧身子，对着车窗，视线随意地落在一处，发呆。贺升趁着红灯的间隙看着他，毛茸茸的发顶，倔强又可爱的背影……
贺升的喉咙痒得要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两下，再启动车子的时候，放低了车速。
直到林效看到一个骑电瓶车的嗖的一下子过去了，一下子坐直了。
“你开的什么车？”
贺升面色镇定地撒谎，“要没油了。”
“……”
“你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加油的地方。”
服了！
车子没油还说要送他！
林效赶紧掏出手机搜索附近的加油站，手机掏出来，口袋里的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滑到了座位下面。
什么玩意儿？
林效先设置好去加油站的导航，弯腰去捡，没捡到。
车子偏航，往加油站开去。
深夜的加油站没什么人。
林效趁着停车的功夫开了车门，把掉下去的东西捡了起来。借着加油站的灯光，他看清楚了是个什么东西。
脸腾地红了。
赵！明！弘！
林效赶紧找了个垃圾桶把东西给扔了。扔的时候砸了好响一声，引得贺升看了过来。
林效红着脸，凶巴巴的，“看什么看？”
贺升收回视线。
加好油，车子重新上路，贺升再没有理由把车子开得慢一点，把时间拖得长一点。到了林效家门口，林效开门下车。
“林效。”
林效回头看他。
他站在车门边，声音轻柔地问他，“合作顺利吗？”
“顺利，已经谈好了，今晚不就是庆功宴？你脑子坏了，又要问一遍？”
“有了长期稳定的客户对你家有好处，这单生意谈成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林效点头，是这样的。
贺升：“你也胖了点。”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贺升嘴角扬起，“愿不愿意给我记一功？”
“不是请你吃饭了？”
“今晚，我应该算是蹭饭。”
林效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要来。”
“不去怎么办？那个摄影师盯着你两眼放光。”
两眼放光？
太夸张了！
“你以为人人都……”
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
林效卡壳。
贺升慢慢地把他的话补全，“我觉得你最好，当然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这样觉得。”
林效脸热，低声批判他，“花言巧语。”
贺升没有反驳这句话，他没有必要在这上面纠缠，一会儿把人说恼了，就要跑了。
贺升在灯光下温和深沉地注视着他，“能帮上你的忙，我很高兴。既然合作这么顺利，能不能给我一个拥抱？”
拥抱？
你脸挺大。
贺升：“兄弟之间的那种。运动会上夺冠了，不都会拥抱队友，对手的吗？也算是讨个好彩头。”
林效看着他，半晌还是走到他的面前，张开双臂抱了他一下。
“谢谢你。”
这个拥抱干脆，利落，不带情色。
可在抱上去的那一秒，贺升将他拥进怀里，揉进身体里。林效毫无预兆地紧贴上了贺升的身体，脖子贴着他的脖子，后颈还能感受到贺升潮湿温热的呼吸。
这不是兄弟之间的拥抱，是恋人的。
林效骤然紧张，身体僵硬。
贺升轻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有些哑，“就一会儿。”
也没说一会儿到底是多久。
林效挣了挣，跟小猫似的挠爪子，声音却有点儿无措，显得乖，“不是这样抱的，我不是这样抱我朋友的。”
贺升嘴角陡然失笑，“那就不要这么抱别人。”
林效去推他，“一会儿到了，你可以松手了！”
贺升紧了紧手臂，更加用力地抱他。
还真就相信一会儿就能满足他？
“要不要这么可爱？”
林效踢他一脚，贺升顺势放开了手。
“老子和可爱不沾边。”
凶神恶煞，脸却红扑扑的。
可爱的要命。
“好好好，你不可爱。”
你不可爱谁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