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师妹正在里边给大家讲习，你也有兴趣去听听么？”
温长宗知道程十鸢从前和贺皎皎有些过节，但自从那回他领着程十鸢给贺皎皎道歉后，两人的关系似是缓和了许多。
他不担心程十鸢再找贺皎皎的麻烦，反倒是听见程十鸢专程来找贺皎皎，还颇有些关心的样子，很是欣慰。
程十鸢眼神四处飘着，点了点头，“我就来看看她，我先进去了大师兄！”
说完程十鸢径直跑走，瞧也没再敢瞧温长宗。
温长宗在后边朗声嘱咐：“小心些，好好学。”
程十鸢耳根子更红了。
但等进了饭堂瞧见了和一群厨修师兄们坐在一块修习的贺皎皎，程十鸢耳根的红晕散了去，她有些好奇又装作毫不在意地靠了过去。
有厨修瞥见了程十鸢，很是惊讶。
“这不是十鸢师妹么，怎么到我们饭堂来了？”
程十鸢是修仙世家的女儿，惯是遵循辟谷绝食的，自筑基之后便从来不踏进饭堂半步，因此那几个厨修们在这饭堂里瞧见程十鸢才颇为惊讶。
贺皎皎从人群中抬起头来，也没想到程十鸢会来。
不过她知道程十鸢性子别扭，还是先开了口，“有事？我在给他们讲功法，你要吃东西还是做什么？先给你去做饭？”
程十鸢立即摇摇头，“不，我不吃。”
她直直看着贺皎皎，声音如蚊吟似的，“我来看你的……”
程十鸢在贺皎皎抬头的那一瞬间就晃了神。
贺皎皎变了，整个人像是大了几岁，却不是变老的那种，而是出落得更加明艳大方，变漂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程十鸢自己也是个明艳的大美人，启明宗上没有哪个不觉得她美的，可如今她和贺皎皎站在一块儿，她竟觉得以前那个病弱纤瘦的贺皎皎，此时要更为耀眼。
她有一点点嫉妒，但更多的是羡慕和佩服，羡慕贺皎皎有这样好的机缘，更佩服贺皎皎有能耐接住这样好的机缘。
那日贺皎皎与白如纯对阵她也是观战了的，那时贺皎皎尚在练气之境，可紫金雷光索在贺皎皎手上竟舞得比她这个筑基大圆满都要好。
说不羡慕不佩服那都是假的。
程十鸢自幼在修仙世家长大，天生变异雷灵根，本就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她天资又好，拜入东洲第一大仙门启明宗，一直名列前茅是弟子中的代表，从没想过自己还会不如别人。
可看着眼前的贺皎皎，程十鸢头一次，有了想要更努力、更勤加修炼，再更上一层楼的想法。
她微张着嘴，半天才道一句：“我、我也是来找你学习的。”
她自是不好意思再说自己是有些担心贺皎皎才来的，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对贺皎皎的羡慕和钦佩。
见那些厨修们都在虚心请教，程十鸢脑子一懵，又道出了自己另外的心里话。
“听说你记的功法多，可有雷系术法相关的？我想学。”
程十鸢微微扬起头，再如何，骨头里的那点子骄傲还是戒不掉。
贺皎皎讷讷地看着程十鸢，良久，弯着嘴笑了。
“行啊，想学可以，一百颗上品灵石一卷，高阶术法费用加倍。”
贺皎皎如何不知程十鸢那点心思，程十鸢这脑瓜子单纯的，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贺皎皎无意戳穿程十鸢看她笑话，自解决了季宴礼那档子事，程十鸢来找她道歉讲和后，贺皎皎早就不计较程十鸢从前的无脑作为。
如今程十鸢好心关心她，又虚心想学习，贺皎皎自然不会不愿意教。
但对付这种傲娇惯了的，太客气又容易惯着他们，因此贺皎皎脑子一转，不如收程十鸢点酬劳，也算是给个台阶下，彼此都心安理得。
反正程十鸢有钱。
而且……这也不失为一个养家糊口的好生意。
贺皎皎暗自决定，等有机会，还可以将这门生意做大做强。
“一百颗上品灵石？”程十鸢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程十鸢在宗门大比上比出了个内门的好成绩才奖得了百颗上品灵石，贺皎皎教一卷术法开口就也要一百颗？
贺皎皎挑眉，“嗯哼。”
“好！一百颗就一百颗。”
本以为程十鸢还会讨价还价或者干脆拒绝，没想到她只是一愣，突然就从芥子法宝里掏出了一百颗上品灵石，“啪”地拍在了贺皎皎身前的桌面上。
“先教我一卷试试。”
旁边的厨修师兄们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他们在这饭堂辛辛苦苦做一年饭的俸禄都没有一百颗上品灵石这么多，程十鸢随随便便就拍出来了，当真是财大气粗。
但也有厨修苦了脸，小声道：“皎皎师妹该不会也要收我们的灵石吧……”
一时间怨声载道。
贺皎皎义正言辞地对那几位厨修师兄们说：“人各有所长，她有灵石她便出灵石，你们么，平素里给我加餐那么多好吃的都没收过我灵石呢，这会儿教了你们，往后也别忘多给我做些饭菜吃就行了。”
厨修师兄们乐得差点要将贺皎皎供起来。
“贺皎皎你宰我呢？”程十鸢在一旁道。
贺皎皎抿抿嘴，“啊……嗯……是吧……”
“行吧，那你今夜先教我了，他们往后排。”程十鸢却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贺皎皎对面，“宰我这么多，我插个队不过分吧？”
贺皎皎愣了一愣，也笑开了，“得嘞，贵人您听好。”
于是这夜，启明宗的外门饭堂竟成了启明宗内最为勤修苦读之地，灯火亮了一整夜，“莘莘学子”们好学的声音响彻启明宗内外门。
“皎皎师妹你饿了么？我去给你蒸个桂花馒头吃？”
天蒙蒙亮，曙光透过窗格照进了饭堂内，有位厨修揉了揉眼睛，起身问向贺皎皎。
贺皎皎刚教完一卷《厨修的时间管理修养》，虽不饿，但听这师兄一说，倒也馋了。
“师兄，我不饿，我某团。”
“啊？”那师兄愣是没听懂贺皎皎这话。
倒是趴在一旁睡了一觉醒过来的程十鸢替贺皎皎翻译，“她说她不饿，你尽管做好吃的去吧。”
贺皎皎看了程十鸢一眼，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那师兄应了声，又叫了两个厨修一块儿进到了后厨去了。
贺皎皎也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向饭堂外边。
这会儿约莫已到卯时，正是启明宗弟子们将醒未醒，或者刚刚起身准备晨练的时候，贺皎皎虽忙了一夜，却难得地感觉到身心皆很宁静。
“你一会儿吃完去上早课么？”程十鸢凑到贺皎皎的身边问。
她知道贺皎皎已拜入内门亲传，如今内门的早课贺皎皎自然可以随便上，她也要去上早课，想着可以约着贺皎皎同行。
贺皎皎却摇了摇头，“我得回去睡一觉。”
贺皎皎其实不是要去睡觉，而是想着今日快到半月之期换身的时刻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等换身的好，免得平白惹出些麻烦。
何况她还想回去再泡个药浴试试，看看自己的病痛是不是真好全了。
“好吧。”
程十鸢也不勉强，只当贺皎皎是刚刚筑基还没习惯辟谷或者不眠不休。
“那你好生休息，我晚些再找你来学功法。”
“行，回头客给你打个折，八十八颗上品灵石一卷，小本买卖，童叟无欺，概不讲价。”贺皎皎随口胡诌道。
“不会少你的。”程十鸢嘟嘟囔囔。
“那就好……”
“嘭！”
忽地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贺皎皎程十鸢还有那些厨修们皆是一惊，瞌睡瞬间醒了。
“怎么了！炸饭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