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拉曼那个乌鸦嘴……
父亲大人腹诽了一句，面上还是冷着脸看了一眼面前满头花白、脸上满是狞笑的前任总统，以及周边大概五六个怀揣着怨恨之色的老头。
他们都是在古拉曼上任实施清算后，变成现在这副落魄模样的，说不定比流浪汉还不如。
因为三十年前父亲大人要求建造的收容所仍然存在，所以中央市内很难再看到流落街头的流浪汉了。尽管称不上温饱，但至少可以得到最低限度的食物，不会让人饿死。
像前任总统这样的背负了众多人命的高官们，是不被允许进入收容所的。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活着没有进监狱，只不过是因为要想追究起来，时间跨度太长，取证困难，再加上他们为了避免被抓住把柄，通常都是在幕后指使他人进行犯罪，要想定他们的罪麻烦得很。
反正这几个老头没几年好活了，常年居于幕后使得他们除了擅长算计一无是处，大概率干不得太出格的事，干脆就将他们的权力和财富收回，放他们自生自灭去。
一下子失去了权力和财富，又不被允许进入收容所，这些老头怎么可能还活得下去，于是悲愤交加的他们，自然是想到找父亲大人报复来了。
古拉曼现在里一层外一层地被负责守卫的士兵们包裹着，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总统办公室，就只能去找父亲大人了。
但他们也自知自己根本打不过父亲大人，所以横在脖子边的匕首始终没有下狠手，只是象征性地威胁一下。
在外头可能被饿死，报复那位大人可能会被杀死。都一样是死，还不如选个比较痛快的死法。
“……不知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父亲大人冷静地开口问道。
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找上门来的，也完全没有慌张的必要。
难得遇到这种情况，跟他们玩玩也不错——反正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
可对于前任总统等人来说，父亲大人表现得如此平静，反倒不合他们的意愿了。
“明知故问！您分明比谁都清楚我们为何而来！”
“为何要将我们抛弃！我们是哪里惹您不满意了！”
“利用完后就将我们甩掉，您就是如此对待忠诚于您的人的吗？！”
听着他们的话，父亲大人只觉得好笑。
你们服从忠诚的是过去那个瓶中小人，关我什么事。
把你们抛弃的理由实际上很简单啊，就是让你们这些残害了无数无辜生灵的人去死而已。
但父亲大人并不打算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反倒是换了一个说法来扎他们的心。
“忠诚？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无所谓，不如说完全没有价值。”
“扶持你们上位，替我在军队中办事，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们有利用价值而已。”
“现在你们已经年老色衰，在军队之中也没什么可用价值了，我自然要扶持新的人选，让我得以借着军队继续完成我的目标。”
“这些对你们来说，也是最为常用的手段不是吗？”
这番话顿时驳得在场的老头们哑口无言。
利用完就丢的事情，他们是没少做过吗？
又有什么资格在这位大人的面前说什么忠诚之类的话，企图以此来道德绑架他呢？
“就算如此！我们至少也有苦劳！”哪怕深知自己没有多少道理在身上，这些穷途末路的老头们也依旧嘴硬地掰着歪理，试图为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提供一个合理的借口，“我们为您付出了这么多，无论如何都不该沦落为这般境地！”
前任总统也借此乘胜追击：“作为多年的对手，我深知古拉曼那家伙的脾性，您就不怕您的所作所为暴露之后，那家伙会反过来对抗您吗！”
可谁知父亲大人一点儿也不怕前任总统的这番威胁：“若是真有那个时候，那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
因为到那时候，无论是前任总统还是现在在这里的这群老头，估计都已经入土了。
更何况前任总统知晓古拉曼的脾性，却并不知道父亲大人的本性。可以说前任总统所说的这件事，几乎不可能会发生。
只要父亲大人不会随意残害无辜百姓，古拉曼根本没有对付他的理由。
发现自己根本威胁奈何不了父亲大人，也改不了父亲大人的态度，前任总统干脆破罐破摔，厉声怒斥道：
“就算我们现在对付不了您，您也迟早会被您的这股傲慢所吞噬的！”
傲慢？
父亲大人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我倒是很想看看我是怎么被我所谓的傲慢吞噬的……
“哼嗯……傲慢啊……”
未等父亲大人再反驳，房间里就忽然响起了一个邪魅的声音。
紧接着不知是什么东西，将别在父亲大人脖子边的匕首打掉，让其稳稳地落到了父亲大人的手里。
那些老头也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指着父亲大人脚下的影子，颤颤巍巍地说道：
“影……影子……！他的影子说话了！”
父亲大人感到不明所以，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还真就侧着身子，露出一张嘴来。嘴巴张开的同时，房间里也再一次传来了刚才那邪魅的声音。
“在我看来，将自己的过错推给他人，损害他人以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你们，才是那群会被自身傲慢吞噬的人啊……”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等会儿！该不会是……！
“咳唔？！”
仿佛是为了印证父亲大人心中的想法，他忽然间感觉到肚子一阵不适，紧接着就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让父亲大人不由得呼吸困难，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可也还是没能将体内的东西捂住，直接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那是一团犹如黑墨水般的黑泥，然而这摊黑泥却会自主移动，眨眼间就到了房间内这群老头的脚下，露出了无数个渗人的眼睛与牙齿。
“怪、怪、怪物啊啊啊啊啊！！！！！”
完全被这一现象吓到的老头们早就忘了什么报复，拔腿就想跑。可那诡异的黑泥看起来摸不着，居然还有实体，一下子就将妄想逃走的老头们通通卷了回来。
“想去哪里？”那黑泥竟能口吐人言，还与刚才那个邪魅的声音一模一样，“擅自闯进来，还威胁我们，你们以为自己还能从这里安然无恙地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