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哎呀一声勾着温月的脖子，“你这话都多余问她，她那脑子不是人脑子。”
白式雪明白何晴这是在夸她，但是传到耳朵里怎么那么别扭呢？
午休完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何晴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上刷手机。
“妈呀，早上才颁的奖，现在就传网上了，这记者效率够高的啊！”
“啥呀？给我看看。”温月好奇地探着身子，把脑袋瓜凑到何晴的手机前。
今天海市本地新闻的头条就是【各路神仙打架，我市实验二中的白式雪同学在全省八校联考中摘得理科状元桂冠】。
文案上面还配了一段视频，明媚的阳光在白式雪的身上交织。
她的表情淡淡的，语调也淡淡的，但眉宇间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仿佛只要她站在那里，便是主宰。
温月激动地叫出声，白式雪望着窗外，耳朵里传来何晴激昂的读新闻声。
“白白！海市的头条啊！你太牛啦！”
白式雪表情淡然，平静地欣赏着车窗外的雪景。
何晴激动过后理智道：“幸好白白有实力，不怕捧杀。不然学校这个搞法，换个心态飘的，高考万一发挥失常直接啪啪打脸。”
白式雪也觉得一个联考就这样大肆宣扬确实不太好，不过她无所谓，反正无论怎么考对手有多强劲，她都没在怕的。
网上的新闻一直发酵到晚上，官评下面已经有了两千多条留言。
就连外省的学生也都在视频下面不掩崇拜之情地吹着彩虹屁。
网友A：【看到没？八校联考理科状元是女的，我看谁还说女生学不好理科！！！】
网友b：【上帝为她关了哪扇窗啊？小姐姐好美，还没戴眼镜，很明显这就是天赋强吧。】
网友c：【看吧，学霸说话都慢慢的，理智地分析，说话有深度，情绪稳定，看到祖国有你这种栋梁，我就可以放心躺平了......】
网友d：【一楼那个，什么年代了还在这搞性别歧视呢？不要乱打女拳好吧？按照概率来算理科男状元就是多啊。】
网友A：【有人又破防咯～承认女孩子优秀有那么难吗？】
温月指着手机给白式雪读评论，“这有什么可吵的，你看他们已经吵了两个小时了。”
白式雪不在意地拽着书包带，“地球爆炸都不耽误网友吵架。”
新闻的发酵，让白式雪小火了一把。
此时大洋彼岸的街头，一个女人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多年的不甘和怒气涌上心头，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嫉妒的火焰烧得一干二净。
她再也受不了了，手机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状，但依旧播放着白式雪被采访的视频。
“君子立世，不分男女，只分强弱，我不仅这次是省里第一，以后的每一次考试我都是第一......”
清亮的声音回荡在m国冷冽的空气中，女人不解气地又上去狠狠地踩了一脚。
“这么多年，还是这副令人作呕的高傲嘴脸，恶心......”
*
越来越接近高考，也越来越能体会到紧张的气息。
省里联考的成绩让大家直观地看到自己的排名，从而预判自己目前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水平，能够上什么层次的大学。
有人欢喜有人愁，上学期马上就要结束，看到黑板上仅剩的157天，心再大的人也开始无意识地被拉入焦虑的旋涡中。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班级里成天打闹的男同学，不再刚打下课铃就冲到楼下放风了。
哪怕是下课时间，大部分同学都立刻切换成刷题模式，每天早早到教室，经常在老师的办公室问问题。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开始比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到教室，甚至开始比做题速度。
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在紧张地颤抖，大家似乎都很急。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落下，生怕自己多睡一分钟就比别人少刷一道题，生怕自己课间休息不学习就落后于他人。
在这种高压状态下，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很平静，但是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很多人都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崩溃，教室内充斥着不新鲜的空气，一股人肉味儿让人精神紧绷，狭小的座位闭塞狭窄。
每天都被钉在硬板凳上，坐牢也不过如此。
针对大家不太良好的学习状态，孙老师在晚自习公布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周日，和元旦正好连在了一起，学校决定今年的元旦连休两天。
这是从高三开学这么久以来，除了十一之外最长的假期了。
教室中瞬间爆发出解放的欢呼声，可这种欢呼又是违心的。
大家都在卷，谁都不敢轻易放松，除了白世雪这种已经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学生。
之前罗思然就已经和她约好，元旦的时候要去海市周边的土地公庙祈福。
温月很想去，可是马上又要去校考，她怕出去玩耽误复习进度。
白式雪宽慰道：“你是学生，又不是畜生，老牛耕地还得吃点草呢，哪有人是连轴转不累的呀。”
温月的心还是无法安稳，“哎，我这个脑子里总是绷着一根弦，不学习就有一种强大的负罪感，去放松吧，又觉得还有那么多题没做完。学的时候又感觉还有好多好多都不会，我现在就感觉自己一头扎进这个死胡同，出不来了。”
白式雪哼哼地笑了两声，“你累吗？”
温月轻轻点头，“当然累了。”
“你不是学习学累的，你是内耗把自己耗累的。”
白式雪拧开雪碧的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磨刀不误砍柴工，休息是不需要有羞耻感的，累了就应该休息。对抗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自己从中得到乐趣的事情。大脑就像一块儿电池，长时间在低能量下运行就会损坏，我看你现在脑子都有点不太好了。”
温月吸了吸鼻子，“我脑子一直都不太好。”
白世雪笑着朝温月的脑门弹了一个脑瓜嘣，“没有人享受高三的折磨，惰性啊，焦虑啊，都是特别正常的事情。停下脚步是为了充满力量继续前行，而不是都快累断气了，还在地上苟延残喘地向前爬，那能爬明白吗？爬着爬着直接翻阴沟里去了。”
每次温月陷入内耗的时候，白式雪总能三言两语就把她从内耗的漩涡中拽出来。
温月被她逗得前仰后合，“我去还不行吗，正好马上校考了，我要去求一个逢考必过符。”
“这不就对了，该学的时候学该玩的时候玩，谁不喜欢玩啊？”
温月好奇地歪着脑袋，“我还以为你这种学神只喜欢学习，不喜欢玩呢。”
这句话引发了白式雪的深度思考，她认真地回答道：“学习对我来说就是玩。”
温月：……
这人说的是中国话吗？怎么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