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弱水沉默了良久，目光闪了闪，微笑着摇头道：“民女不知。”
遥渺渺望着姬弱水亦是沉默良久，直到姬弱水察觉气氛不对，收敛起微笑垂首之后。遥渺渺才眉头紧蹙的道：“你认识李少君吗？”
姬弱水这种微笑，就像是神坛之上知晓一切的神，姬弱水看到了她所有的过往，而她对姬弱水，近乎一无所知，这让遥渺渺觉得很不舒服。
凡人诚心奉神也热衷弑神，奉神是因为有求于神，是对强者的崇拜。那最爱看神坠落高台、陷入泥潭又是为了什么？
遥渺渺刚才还在为人类那么对巫咸一族而道歉，而这一刻却有些理解。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哪个人的内心没有不可言说的阴暗，如无所不知的神真的降临，有几个人敢站在神的面前呢！
弑神是因为人性的阴暗，而这种阴暗甚至让人动了吃神的念头。
姬弱水摇了摇头，遥渺渺继续问：”那你觉得李少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姬弱水闻言抬眸看向遥渺渺，眼中的悲悯一闪而过，缓缓道：“殿下，民女曾经说过，民女对殿下毫无保留，必如实以告。我族之人话一出口便是誓言，需一生践诺，若殿下要问民女个人想法，民女可以将个人猜测如实以告。只是民女是巫咸一族，可能会让殿下潜意识的认为民女个人猜测更接近现实，但事实上，民女并不知事情全貌，怕会带偏殿下。”
“无妨，本宫就权当听了个旁人的故事吧。”遥渺渺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也不想稀里糊涂的活着。
姬弱水深深的看了眼遥渺渺，抿了抿唇似下定了决心般说出了她的猜测。
到21世纪，《山海经》虽然残缺，但关于女丑和无启民的传说还是断断续续的流传了下来，也就是说从上古到21世纪，这个故事一直流传于世。
在上古时期，建木还屹立于天地之间，有些巫族曾频繁借由建木往来时空。
黄帝定然是知晓女丑之尸终究会被人食用，然后变异成无启民。
可黄帝没有阻止，若说未来不能改变，那为什么黄帝还要在逐鹿之战前，命巫咸筮卜，黄帝肯定有什么办法改变历史的。
可黄帝没有阻止无启民的产生，也就是说，无启民的产生，很可能是黄帝想要的结果。甚至于很可能是黄帝追求人类长生不老的一种尝试。
无启民从土中重生的繁衍方式，以及抛弃性别又能重新模拟出性别的能力，都是普通人类无法做到的。
世间对于无启民的记载少之又少，但如果无启民是黄帝主导的一场人体实验。那么有可能，有一个像巫咸一样从上古传承的家族，一直在监控，甚至一直在拿无启民继续做着实验。
21世纪，遥渺渺的身躯长得和李漫兮一模一样，肩上的红痣也呈现和太岁一样切掉会复原的能力，那大概率就是李漫兮死后的重生之躯。
可是和21世纪的人，在dNA亲子测定上却能出现亲缘关系，应该是其中又出现了什么新的变数。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魏染当父子会竭力帮遥渺渺制造各种身份，要求遥渺渺不要回到华夏。
暗网上对肩上红痣之人的悬赏，应该就是一直监控无启民的家族在寻找遥渺渺。
自从颛顼绝天、地通之后，人神便开始了分离，建木也在人间失去了踪迹。
若是李季所说的属实，应该有人保留着大批量的建木枝干和果实，甚至可能有人知道建木在哪里，源源不断的枝干和果实供给，才能支撑李季不断地穿越回汉朝，以及犯下那么多的剜心之罪。甚至让李季不断剜心移植给李漫兮，来试图复活李漫兮，也是以无启民为实验体的人体实验。
这场局，可能从李少君将李漫兮送到李季家里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甚至李季的妹妹，那个早夭的真正李漫兮是这场局最早的牺牲品。
姬弱水没有明说，但遥渺渺也明白了姬弱水的未言明的话。
按照李延年所说，真正李漫兮半夜刚死，李少君就带着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上门，太过于巧合了，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不去联想，这是一种人为的算计。
李少君留下返魂香，特地交代李漫兮和陛下第一次相见时点燃，应该是知道的返魂香可以穿越时空的，甚至是知道遥渺渺会来到李漫兮的身体里。
只是让遥渺渺来汉朝，是不是针对无启民的另一场人体实验，还是另有所图，就无法得知了。
“殿下，令尊刚将你活埋进土里，就有魏父将你救出。殿下不觉得这种巧合，更像是令尊为了保护你所做的一场戏吗？毕竟，只有死人才会让人彻底放弃继续监控。”
姬弱水以此作为了猜测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