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深补充道：“另外，大师兄说，小师妹放假期间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齐王。他和齐王有点交情。”
……
齐王？
“那不是玉京城第一纨绔之首吗？”
“都第一纨绔了，还分首尾高下？”李深问。
李深常年守着雨花天山，对这些事的前因后果，没辜星曳那么了解。
辜星曳解释道：“第一纨绔这个名号，实则有一群人争，人人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第一’，他们每天约架，影响了玉京治安，让当时管理治安的官员很头疼。”
李深：“……”
“没想到纨绔们这么有进取心。”
“后来有人出了主意，办一场比赛，谁能赢，谁就是真正的‘第一纨绔’。为了体现其权威性和严肃性，这场赛事每隔十年举办一次。”
听起来怪怪的，李深道：“人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纨绔比赛也是十年？”
辜星曳觉得她四师兄对纨绔有点偏见。
“当纨绔其实不比那科考之路容易。寒窗苦读，无非为科考，科考的人有信念，当纨绔的人容易精神空虚，能坚持当十年的纨绔，需要很强的执念。参加科考，人人都夸；当纨绔，人人喊打。要说精神压力，其实，后者比前者大。”
李深想想，是这个理。不管怎么说，当纨绔有点违背大众价值观，看起来风流潇洒，实际上是很辛苦的。
“所以，纨绔比赛的口号是，十年纨绔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李深：“……”
“这口号听起来，是知音啊。然后齐王得了第一？十年之间，无人能撼动？”
辜星曳娓娓道来，“难得齐王从不觉得自己是纨绔子弟，他是陪朋友去的，意外站在了台上，得了第一。”
李深：“……”
齐王是今上的长子，从家庭背景来讲，倒也不违和。
“可皇长子成了第一纨绔，今上的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把那个十年的赛制改成了一年一比。今上本来想，第二年就让齐王下来，让别人上去。每年都有新人崭露头角，谁还记得第一届早过气的第一呢？”
李深想，好办法，难道事与愿违了？总之这些年他没听说过有什么纨绔大会。
“办了三年就取消了。据说齐王比赛已经很漫不经心了，可他还是年年夺魁。今上吃不消，下令禁止。反正因为齐王是第一纨绔之首，深入人心，纨绔们都心服口服，后来也就没有约架争霸影响治安这种事了。”
李深本来要跟山民一起去抬大师兄的，听得入迷，想想自己去山洞也没什么用，和小师妹一样，手无缚鸡之力，而且也怕蛇，于是继续问：“那齐王到底怎么胜出的呢？”
“第一届纨绔大会，齐王是去给他朋友壮胆的。他朋友声称自己拥有玉京城八大花魁赠送的信物，把其他纨绔都比了下去。”
李深就不懂了，“这个，很了不起吗？”
辜星曳道：“拥有一两位花魁赠送的信物，就已经很难了。何况能集齐京城八朵花魁的信物。我那时也不懂，听我家下边人说，花魁比两京贵女还要眼高于顶，和他们来往的人，一则要且富且贵，缺一不可。二则，且富且贵在他们眼中又好比脚下的泥，最不值一提。四师兄想，能同时得到玉京城八朵花魁信物的人，能称神吧？
李深真没想到，当个纨绔技术含量这么高。
“它代表着烟花之地对他朋友的认可吧，这种地位是纨绔界难以撼动的。”
李深想想也是，没有烟花之地的高度认可，当纨绔的边儿都挨不上。
“台下的人不信，让他朋友拿出来，当场验证。因为东西重要，他朋友是交给齐王保管的。齐王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带着一个匣子上去了。东西就在匣子里，但凡不相信的人都可以上台打开，验证一番。”
李深问：“那里面真是八朵花魁的信物？”
“是的，每件上面都有花魁本人的落款，一共八件，有的是诗，有的是画像……”辜星曳不方便对四师兄形容得太具体，“有的高雅脱俗，有的俗不可耐。”
“可这样一来，赢的人不应该是齐王的朋友吗？”
“怎么说呢，事情发生了变化。”辜星曳道：“原本人们是冲着八大花魁的信物上台的，可匣子打不开，据说里面的机关设置得极为精巧，有的人尝试一次，就失败了，有的人能稍微周旋一会儿。到了最后，所有人的关注力已经不在匣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只在乎匣子本身。”
李深想，即便齐王能打开，也不应该是齐王获胜啊。
“有人认出了匣子的来历。那是前朝的东西，前朝数代帝王都把王位继承人的圣旨存在里面，它最后一次被放的东西是传国玉玺。”
李深：“……”
他想，放过传国玉玺和王位继承人诏书的匣子，被齐王放八大花魁的信物，是个人都会觉得齐王无敌吧？
“齐王一出生，先帝就把那个匣子赐给了他，大概是一种象征和期望吧。匣子是齐王在六岁的时候打开的，他打开之后，人们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传国玉玺。我朝自太祖时期起，就一直在寻找传国玉玺，所以小齐王甚至可以算是找到玉玺的功臣。”
李深：“……”
要说齐王传奇吧，他很低调，因为他不得不低调。
齐王是今上的第一位皇后所出。
嫡长子，按正常情况，是要做太子的人。
今上的第一位皇后和张皇后不一样，家世显赫，几代勋贵。
可她的家族是姬太后的政敌，齐王幼年时，皇后就被废，在幽闭的宫中服毒自尽，父兄都死在充军途中。
可要说他低调吧，他还这么传奇。
“听说他从小就爱玩那个匣子，把它当玩具。传国玉玺拿出来后，他还装过糖和点心什么的。”
李深：“……”
听起来齐王小时候，就有当纨绔的潜质啊。
回想起独孤竞病怏怏躺在山洞里，一提起齐王一脸向往的样子。
“听起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啊，大师兄何等人物，我从没见他提过谁。既然有意提到了齐王，小师妹下山的时候倒是可以会一会。”
辜星曳道：“我也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
“另外，我这儿有五十文，给小师妹下山散心用。”李深又拿出五十文钱。
辜星曳正要推辞，李深道：“这钱小师妹不用还我，难得失恋一回，把它花完，就当庆祝一下。”
辜星曳：“……”
上次下山时，她身无分文，就是李深借了她五十文。那笔钱她已经还了。
同样是五十文，失恋用途的竟然不用还，可见师门对失恋比下山历险重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