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怀中木偶般的人终于恢复生机，微微动了动耳鳍，发出一声嘤咛，洛邪立刻捧起对方的脸。
“你回来了？刚才你的灵魂碎片被谁给禁……”
“不！你不是他。你是谁？”
陌生的质问让小美人鱼吓了一跳，一个摆尾像炮弹一样把自己从对方怀中弹射而出。牢牢锁了邪神百年的金刚链，在小美人鱼手腕上像水草一般轻轻一挣就断了。
洛邪的触手拍碎了身前巨大的贝壳，两边的礁石成片垮塌，海底沙土随海浪上下翻腾。
巨大的触手挡住了小美人鱼逃跑的路，轻松将他捉住。
小美人鱼拼命挣扎起来，口中发出阵阵尖啸。
“你不会说话？”
换了人鱼能听懂的低频与之交流后，洛邪得到了答案。
这条愚蠢的人鱼被假装溺水的人类给捕获了，一番折磨后便失去了知觉，直到刚刚才醒来。
洛邪瞬间觉得无趣至极，暴怒的情绪平复下来，大发慈悲地放走了这条蠢鱼。
他要去寻找那个胆敢戏弄他的小信徒。
扒出他的真实身份。
让那张花言巧语的嘴，往后只能诵念他的名。
……
“今天是自由美人鱼号在大海上航行的整整第十个年头。”
独眼船长指着自己脸上从眼角横贯到下颚的陈年鞭痕吹嘘道：“这可是首航那年留下的战绩，当时可真是凶险啊！”
年轻的水手满眼崇敬，“听说你们遇上了海怪？还救下了一条美人鱼。”
独眼船长炫耀的愉悦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凝望着海面叹息一声，“不！是那条人鱼救了我们。”
“哇！人鱼是不是特别美？”
“美！美得勾魂摄魄。自由美人鱼号的上一任船长就是被人鱼给勾走的。”
“啊？可我听说凌船长他疯了，最后跳海自杀了。”
“放屁！”独眼船长一巴掌拍在水手后脑勺上，“哪个王八蛋说的？少听皇城里那帮娘炮少爷们瞎扯。”
“那年返航后凌船长是郁闷了好一阵子。但第二年出海他又精神满满。我就说，哪个男人不想征服星辰大海。”
说着独眼船长抽出一支卷烟，水手立刻点上，“然后呢？然后呢？他怎么就死了？”
刚说完水手脑袋上又挨了一下，“谁说凌死了？”
水手捂着脑袋，“我听说有人亲眼看见他跳了海，再也没上来。”
独眼船长斜了他一眼，继续吞云吐雾，“那个人就是我。我看着他跳下船的。我当时真以为他疯了。仅仅凭着海中一闪而过的白影，就认定那是他要找的那条人鱼。二话不说就跳海去追。可把我给急的。”
“那他追上了没有？”
“呵！追个屁。人鱼在海里游得比船还快，人怎么可能追得上？一个浪打过来差点儿没把他淹死。说来这人鱼也是蠢，同样的当竟然能上两次！”
“哎！都是命哟！也不知道凌是真的呛了水，还是装的。总之在他要沉下去的时候，人鱼又游回来把人给救了。”
说到这里独眼船长笑出了声，“谁能想到那个严肃又古板的凌，竟死皮赖脸地缠上了那条人鱼非要报恩，船长也不当了。”
水手掏出自己珍藏的那小瓶烈酒殷勤地递过去，“最后凌船长跟人鱼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
水手作势要抢回酒瓶，独眼船长立刻伸长了手臂躲开，“唉……我还没说完呢！”
“我上次见他是在一片荒岛上，几年前，不记得了。那时候他跟我说，那条人鱼不记得他，不记得那年船上的所有事，甚至连人类的语言都忘记了。啧啧……鱼的记性可能都不怎么好。”
水手有些失望，“那凌船长多可怜啊！听说当年他跟人鱼还有一段情。”
独眼船长仰头灌了一大口，“情不情的不知道，但人鱼不记得了，凌反倒高兴得很。他说要跟那条人鱼重新认识，有个全新的美好的开始。呵！我是不懂。但他把船长的位置给了我是明智的，我也不怨他了。”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独眼船长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有我在，你们这帮新瓜蛋子就放心吧！我在，船在，你们在。”
“呵！角色扮演还玩儿上瘾了？”
一道女声突兀地响起，独眼船长惊了一跳，酒瓶脱手，橙黄色液体洒出一道半圆定格在了空中。
对面年轻的水手还保持着双手扒着船沿的姿势，嘴巴大张，满眼憧憬的模样，僵硬在原地。
天上的云不再有变化，海鸥展翅浮在空中，浪花翻起的泡沫也在眨眼间凝固。
世界在瞬间定格。
除了他。
独眼船长惊恐后退，突然一只手从后搭上了他的肩。
“谁？什么鬼？”
身着黑色紧身长裙，长相艳丽的女人捂嘴轻笑两声，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独眼船长猛地踉跄一步，竟是从身体中晃出一道虚。那独眼船长模样的虚影稳稳站定后再抬头，神色已然变了。
“夜神，你来晚了。”
女人却是不在乎男人责备的语气，眼神微眯，“你帮他了吗？”
独眼虚影摘下眼罩，瞬间变了一个模样，火红色头发倒竖起来，双目似有火焰在跳动，“帮？哈哈……这是我近百年来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女人皱眉，“你没出手帮他，他还是赢了？”
“不信我？那你自己亲自下场试试。”
不等女人回话，红光一闪直冲天际，只留下女人伫立在原地。夜神无奈地打了个响指，身影同时虚化在空中。
时间又流动了起来。
“唉唉！酒怎么洒了？”
……
“唔……”
萧前川意识刚刚回笼，眼睛还没能适应光线，只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堵在口中，让他难以呼吸。
“唔……洛邪……不……”
他顶出舌头推拒，重新获得空气后，大口喘息着睁开双眼。
这是……早茶店。
一抬头萧前川正对上凌警官锐利的目光，对方的态度完全没有刚与人亲吻过后的温柔。而是像审问犯人一般语气森然。
“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