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惜面带微笑的看着孙问尘，“不错。”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还是说你现在有什么事情是没做完的？如今，你和顾行简二人先后做过皇帝，朝廷中的那些大臣也里里外外的被你换了一批，现在整个澧朝几乎都是你们兄妹的。我实在想不通，你这时候为什么会主动寻死。”
孙问尘一脸复杂，他和顾昭惜之前也算得上是老熟人，这时候也没有必要去遵循那些规矩，索性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顾昭惜并不在意对方的无理之举，“朝廷中的那些大臣都已经被我换过了？孙问尘，你错了。”
“我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当年陷害过苏老太傅的人几乎被你灭了一族，当时大殿上的血腥味散了多少天都没散干净，顾容也是死在了你的手上，顾恒和顾宵兄弟被软禁在京城，那些不是你派系的大臣都被你换了一圈儿，如今的朝廷臣子之间互相制衡，除了纯臣就都是你们兄妹的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孙问尘就算是之前被老皇帝找人给关了起来，前朝皇位更迭闹出来的动静儿也绝对不小，他之前和皇后合作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位长公主殿下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要能够抓住一丝机会，顾昭惜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向上爬，想方设法的给自己翻盘，如今竟然真的让她做到了。
“没杀干净。”顾昭惜低头轻笑。
“你这还没杀干净？你连自己的母族都没有放过。”孙问尘自问之前也是和皇后有几分交情，所以连带着对国公府也起了几分怜悯之意。
“国公府的世子白怀瑾到底是怎么不明不白的中毒死在酒楼里的？”孙问尘厉声喝问。
顾昭惜脸上的笑容清浅，“官府不是已经结案了吗，让我来想想，或许是酒水寒凉，他之前身体就不好，导致旧疾复发，或者是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让人找了机会下毒了？”
“老国公明明都已经递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将白家所有的权柄都交了出来，那为何又在半路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个我知道，不都说咱们那位国公爷回乡遇到马匪了，马匪贪财，将人给截杀了。”顾昭惜笑的越来越甜。
孙问尘并不是傻子，所以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澧朝的马匪还真的是武功高深啊，连一直守在国公爷身旁的侍卫都能一起斩杀了。”
“看来马匪当真是猖獗啊……沈相。”顾昭惜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沈慎行。
沈慎行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站着，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迅速的从中整理出线索，没想到这时候被点名，连忙站了出来，应了声。
“明日上朝的时候记得向陛下提一提马匪的事情，孙神医不都说了吗，马匪猖獗，若是不能及时的进行处理，日后若是伤了来往的商人和普通百姓，那就不好了。”
沈慎行虽然知道其中到底是怎么个事儿，不过这时候也不敢直接开口戳穿，索性应了长公主的话，“臣定不辜负长公主所托，会将孙神医的话原封不动的写成折子传达给陛下。”
孙问尘冷笑，“把白家敲骨吸髓，然后干脆果断的连根拔起，就连国公爷这么多年养出来的门生都被你里里外外的清洗了那么多遍，如今的白家不过是个空壳子，那里的东西早就已经被你们兄妹二人榨干了。”
“稚子何其无辜，白怀瑾的妻儿也没能活过老国公被马匪截杀的当夜，当真是好手段啊……长公主殿下。”
顾昭惜并不觉得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缓缓的伸手拢了拢鬓发，“看来当真该剿匪了，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闯到国公府里面做出这等恶事呢？”
孙问尘知道人死不可能复生，这时候就算再怎么纠结，也没有办法给老国公讨回公道，想起了自己住在清风崖的妻儿，他努力的平复情绪。
“你连自己的母族都连根拔起，现在还有什么人没杀干净？”
顾昭惜这个时候并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孙问尘，眼角眉梢的笑意都要流淌出来，看起来竟然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孙问尘从头到尾的想了一遍，最后特别不确定的伸手指了指自己，“莫不是当初我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拿你试药，你们兄妹打算这个时候找我算旧账。”
顾昭惜嗤笑一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所有的情绪都摆在了脸上，就差明晃晃的把“你是个什么东西值得我把你留到最后清算”这句话写到脸上了。
孙问尘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顾行简的皇位了，顾昭惜把恶人做到底，满朝文武畏惧她如同惊弓之鸟，偏偏所有的百姓都对长公主非常推崇，认为长公主是一个仁德爱民的好人。
后来顾昭惜在皇位上肆意妄为，并没有用澧朝的律法处置大臣，而是动了私刑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屠戮了对方满门。
这皇位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下去了，所以干脆用了一招釜底抽薪，一封罪己诏递出去，然后转手将自己的嫡亲兄长送上了皇位。
换了一个相对来说好说话的皇帝，大臣们的心理状态一松一弛，自然会下意识的对顾行简认可，无条件的拜服和拥护。
没有了兄弟阋墙的可能性、澧朝边疆稳定、南疆那边又打了胜仗、朝廷中重要官位上的大臣也都是顾昭惜一手提拔上来的顾行简一派的大臣，免了顾行简任人唯亲的坏名声。
若是现在还说有人会威胁到顾行简的皇位，孙问尘几乎要跳起来骂人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站在一旁的沈慎行脸上的神色越来越苍白。
高远现在脑子里一片混沌，长公主和二殿下之间的亲情是不容置疑的，旁人或许没有话语权，但是他知道长公主几乎是舍掉了半条性命，才将二殿下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所以，顾昭惜说还有人会威胁顾行简，他高远第一个点头相信。
“到底是谁能够让长公主如此忌惮？孙某还望长公主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