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
“陆琦。”
亮白色的灯光下，周衍坐在沙发上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小姑娘。
“是您的老板许宗寅让我来的，他说您出去办差，今晚会回来，就给了我您这里的地址。”
“让你来干什么？”
“来……”有些话不太好意思言明，陆琦壮着胆子回了句，“您应该知道。”
周衍收了停留在姑娘身上的目光，从茶几上放着的烟盒中抽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燃前抬眼看了看陆琦。
“我能抽么？”
明明他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却要去询问陆琦的意见，她有些困惑，怔怔点头时心里还在想老男人心机真多，还挺在意外在形象。
打火机啪嗒一响，瞬间，周衍身边烟雾缭绕，味道刺鼻。
“是小姐么？”
“请您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夹烟的手顿了顿，周衍淡笑一声算是为自己唐突的问法找补。
“多大了？”
“二十七。”
“是做什么的？”
“之前在律所工作。”
“那现在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陆琦抬眼看去，周衍小幅度向外摊开夹烟的手扯着嘴角微笑，好像是笑她呆蠢笑她天真，也正是这副表情让她此时此刻有一种画地为牢的认栽感。
“是许总说您身边需要一个人……”
“那你对需要这个词的理解是什么？是把自己奉献出来？”
周衍坐直身体，随意的翘起了二郎腿，抽烟之后他的嗓音淡淡又低哑。
陆琦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垂于腹前的两只手紧张地摩擦着。
“我……我没想过。”
“你在说谎，”虽然能够猜到整件事情的原委，但周衍只能装作不知情，“我不知道许总是怎么找上你的，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不能走，也走不了。”
周衍垂下眼，他平和幽深的黑眸下瞬然间现出冷漠的狠戾，用手缓缓地将燃着的烟递进嘴里。
“许总他让我来的，待在您身边是他给我的任务，所以我不能走。”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攥在他手里，受他威胁了？”周衍问。
“这话应该是我问您才对。”
“嗯？”
“许宗寅让我到您身边，你就不怀疑他的用心吗？”
周衍一挑眉，不由得对陆琦灵活的脑回路另眼相看。
“还没入职就敢开始挑拨领导之间的关系？你胆挺大。”
“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您别见怪。”
“就算这样，”周衍一副泰若自如正人君子的模样，处处可见上层精英的影子，“我还是不打算留你。”
“那我建议您最好给许总打个电话问一问。”
周衍看向地板呵笑一声，对嘴皮子十分利索的陆琦顿时无计可施。
“那说说吧，你来找我之前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您叫周衍，是江大集团董事长许宗寅的秘书兼助理，也是许总的左膀右臂，许总创业时期您就一直跟着他了，应该是他最信任的人。”
百度上能查到的也就只有这一丁点的履历，陆琦甚至连周衍的年龄都不知道，见了本人，凭着面相她也不敢轻易确认周衍的年岁。
周衍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正装，他没打领带，因为没系第一颗纽扣所以衬衫的衣领处微微敞着，看上去随意又松弛，整个人散发着城市上层人士的清冷淡然。
不年轻了，毕竟是很早之前就跟着许宗寅创业的老部下，她猜周衍大抵在四十岁左右。
周衍点了点头，面色依旧平和疏离。
“许总让你来干什么，说了么？”
“没有，他只说要我归您管，其他什么都没说。”
“懂了。”
舌尖抵着在嘴里转了一大圈，周衍的眼神再次瞥着干净反光的地板，不知道再说什么。
“那我，这样算是进集团了吗？”陆琦问。
“只要许总点了头就算是。但我提醒你，江大的水很深，进来容易，脱身很难，当然，钱确实好挣些。”
“那您呢？”
“什么？”周衍微愣，没明白陆琦所指。
“江大集团的信息我知道一些，但我想了解您。”
又是一声低低的笑，听得陆琦有些发麻。
“不要对任何人抱有兴趣和好奇，要想在江大待下去，这是你生存的秘诀。”
周衍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一抬手将窗帘拉开，插着口袋望着高楼的夜色发呆。
骤然，对面相隔的6栋楼里，某层不常住人的一间房内在微弱的灯光下闪过一个人影，反射到玻璃上，他捕捉到，不由得眯着眼睛在怀疑着什么。
亮光没有再出现，可周衍觉得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有些熟悉，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去洗个澡，今晚住下吧。”没有转身，他对陆琦说。
“好，那睡衣？”猜不透周衍为何这么快就改了主意，真这样时陆琦反倒有些无措。
“衣柜里，先穿我的。”
“噢。”
陆琦摸索到周衍的卧室，打开衣柜在众多的西服中找到了一套备用的睡衣。
拿着衣服回到客厅的时候周衍还站在原处，陆琦瞄了一眼他的背影后就进了浴室，随后只听得见哗哗的流水声。
不愧是江大集团董事长的秘书，住的房子很大，楼层很高，地段也很好，这是陆琦勤勤恳恳工作一生也买不来的豪房。
房子的主人还在大扇的门窗前吹着凉风，周衍点了烟，一支又一支。
二十分钟后，他掏出手机，拨响了许宗寅的电话号码。
“喂，许总，事办利索了，我们撤得快，没留下痕迹，您放心。”
“好，这事辛苦你跑那么远去追。到家了吧？”
“到了。”
“嗯，有个姑娘，我觉得还不错，就擅自作主安排在你身边了，我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老单着。我告诉了那姑娘你的地址，她应该已经去了。”
“人我见到了。”
新世纪还有这种荒唐专制的包办感情，周衍不禁觉得有些荒唐，但又不好回绝许宗寅。
“噢，好，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明天去集团再说。”
挂了电话，周衍低头看着小区高楼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将近百米的高度，在他眼中都只化成了一个个的光点。
水声停，陆琦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周衍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实在是不合身，总觉得怪怪的。
“先别往这里走，收拾好了再过来。”周衍转头瞥了一眼，声音不大，语气很轻。
“那，我先去吹头。”
间隙间，周衍又点了支烟，单手插兜，目光又投向对面6号楼的楼层。
“想不到您烟瘾这么大。”
吹好的头发已经半干，走近的陆琦看到落地窗旁的花架上放着的满满烟灰缸，见她来，周衍把还没抽完的半支烟摁在烟灰缸里掐灭。
“只有干活的时候才会抽烟。”周衍难得做了回答。
“看得出来您明明并不太乐意，但又为什么要把我留下？”
周衍站在陆琦面前足足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压迫感瞬时涌来。
“别问，别说话，也别反抗。”
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意思陆琦的身体就被迫前倾，周衍强横地用单手揽住了她，歪头覆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