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天了，还不打算说些什么吗？抄家灭族的罪过，确定要为幕后之人背？”
“不为自己想，你也不为家人想想吗？幕后之人是多神通广大值得你们如此忠心！”
“.....”
这些话硬的软的翻来覆去的说了十八遍！
一个个嘴还是特别硬！
陆骞手覆在脸上叹气，该动的刑也都动了，这些人竟然还没爆出纪王，让他这个知道答案的人都恨得替他们说。
他们都在想什么？
会试已结束，顶替者也已找出，这种情况，他们不应该拿幕后之人与他讲条件换陛下恩赦吗？
死扛着不说，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纪王能救他们？
凭什么觉得纪王不会出事？
两种可能。
一是纪王势力强大到，即使事发也足以自保的程度。
二是在他们眼里此事不足以大到让陛下处置纪王。
邓敏双手放进盆里，水瞬间染红，他侧目瞥了眼陆骞，揶揄道：“国公大人这是怎么了？”
无法弄死的审讯可是个长久活，这才哪到哪。
站在旁上的狱卒首领赵金无语望天井，短短两日，他竟然习惯了自家大人的‘以下犯上’。
陆骞搓了搓脸，垂眸看地上血肉模糊的赵光明。
他闭着眼，仿佛隔绝视线便可隔绝一切。
浅色囚服在鞭打中被撕裂，能清楚看到里面泛起的血肉，红肿青紫，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邓敏搓洗掉手上的血迹，拿布巾擦手：“怎么？国公大人心生怜悯了？”
赵金把水端下去。
陆骞没搭理邓敏的故意寒碜，斜靠在椅把上：“郑光明，你知道此次科举中有多少个顶替之子吗？”
郑光明不动一动。
陆骞垂眸，语气淡淡，仿佛是自言自语：“七十八个！涉及九城！”
这些忠心之人清楚纪王的全部行为吗？
郑光明很想佯装出冷静模样，可心中的电闪雷鸣，让呼吸早已无法控制。
这么多人！
近乎占了此次会试人数的八分之一！
若历年也是如此，这么多人，都能成一个新的朝堂了....
这绝对不是单纯的想培养自己人，王爷...你到底想做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王爷这是没放下啊！
早知如此...
陆骞和邓敏对视一眼，有戏！
“噗！”
郑光明喷出一口鲜血，眼睛终于睁开，黯淡无光，整张脸呈现出死亡前的红润灰白。
邓敏高呼：“来人！喊太医救人！”
不是，他下手很有轻重，不至于吐血要命啊....
赵金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个提着药箱的太医。
不想人死的审问，太医就和刑具一样是必备之物。
见此场面，两人快步上前抢救。
陆骞：“怎么样？能救活吗？”
一个太医手脚麻利开药箱，快速回复：“国公放心。”
太医先给郑光明吃了一个药丸，又拿针刺了几个穴位，然后很粗糙的给伤口上了些药。
“国公，大人，他是气急攻心，下官给他吃了保心丸，伤口也上了药，无碍，待他醒来即可。”
没死就成，邓敏松了口气，脑海里冒出个问号，侧目看陆骞，怎么就气急攻心了？
我怎么知道。
陆骞看太医：“本国公有话要问，能让他现在醒来吗？”
太医：“国公，他受刑伤身又气急攻心，情绪波动太大，强制让他醒来可能会变得痴傻。”
邓敏摆手让太医下去，笑道：“国公真是，话重千斤。”
直接将人压傻了。
陆骞：....
就这点承受能力？
￥
郑光明昏迷了一个时辰。
他在一间干净的牢房里，门口摆着两个木椅，陆骞和邓敏走过来坐下，两双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光芒。
是啊。
他们赢了。
伤口疼的他浑身冒汗，郑光明忍住嗓子里的哀嚎，坐起来与之对视。
良久。
开口：“国公，邓大人，无话问我吗？”
陆骞抬眸看他：“气急攻心，这么大反应，你不说自会有别人来说。”
邓敏气定神闲：“其他人也如你一样正在犹豫，就看谁能抢占先机了。”
呵，是，现在他还有什么资格谈判。
郑光明无力的垂下头，手指紧紧蜷缩在掌心：“是....”
犹豫之间，一个狱卒走来，拱手：“国公，有....”
郑光明连忙开口：“是纪王。”
轰隆。
仿佛有一声响雷。
炸在头顶上，邓敏眼睛瞪大：“你说是谁？”
纪王？
怎么可能是纪王！
纪王当初助陛下登基，多年不理政事，动不动就不上朝，天天不是唱歌跳舞就是骑马游湖，小日子过的特别潇洒。
陆骞也佯装震惊。
余光观察着邓敏神色，待他稍稍回神，才沉眸给了刀笔吏一个眼神：“记好了给他画押，本国公要进宫汇报陛下。”
又看邓敏，沉声道：“邓尚书莫不是忘了，纪王也是先帝之子，具有坐上那个位置的资格。”
“现在想想，若非早有谋算，当初助陛下的那些力量又从何处来？”
他负责军队进攻，陛下进京夺嫡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晓，后来才知道纪王助陛下的消息。
邓敏正色，点头赞同：“定国公说的对。”
陆骞将刀笔吏的记录递给邓敏：“邓大人查看一下，本国公出去吩咐一些事情。”
一百黑甲军一直守在刑部外，随时可以调用。
￥
纪王府。
脚步沉沉，黑甲军毫不掩饰自己的到来。
管家悄然看了下门外，心惊胆战，慌张的去书房汇报：“王爷，不知为何，黑甲军围在了府邸外面。”
书房烛火跳跃，纪王背对站在窗边，闻言摆摆手让管家下去：“不用管。”
早该来了。
没想到那些人竟能挺这么久。
再等等。
等那位幸运陛下得到消息，想必会邀他见面。
这次，他要将想说的全部说出口，再也不要屈膝以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