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善急冲冲的赶到后院：“孙小姐，可是纸有不对？”
陆晴摆手：“不是纸的问题，王掌柜先坐下饮茶。”
玄一站在陆晴身后，她发现自来到这里，大小姐的气势变了。
柔中带刚。
一举一动有礼，却带着压力，让人不容小看。
经过几日相处，王宏善自是知道这位孙小姐的脾性，也没客气，在前面说了太久话，他也的确渴了。
陆晴待他缓了几息，便表达了自己的意思：“王掌柜可知月光纸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王宏善摇了摇头，反问道：“孙小姐可知纸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不等陆晴回答，他答道：“我们寻常所用的纸，现在大都统称宣纸，实际上该叫皮料纸，它的原料是乔木的树皮，像是猪树皮、桑树皮等，经过一些工序制作而成。”
“月光纸的原料是白城特有的白檀树皮，工序难制，所以月光纸价高。”
陆晴垂眸：“还有呢？”
玄一说了，月光纸是王宏善带着她去丹青书舍买的。
那价格，令人咂舌！
王宏善苦笑道：“丹青书舍是白家所开，所有的白檀树都在他们囊中。物以独为稀，所以价格要往上再加一层。”
“关键是我们拿不到原料，知道制作方法也无用。”
人家把纸定价多少，陆晴并不在意，她只是坚定于自己的目的。
“我并不是想制作月光纸，我只想要一种能差不多达到它那种透度的纸就行。”
“看来，小姐要纸另有他用。”王宏善笑道：“虽然拿不到原料，但我也一直有让造纸坊研究月光纸的造法。”
“孙小姐来的巧，前日他们传信让我过去看，本打算明日再过去。孙小姐既然感兴趣，不如现在一起去瞧瞧？”
陆晴点头：“那就去看看。”
王宏善起身：“孙小姐先去前厅稍等，我去备马车。”
做字帖需好字。
陆晴想着正好顺便看下字画，便没拒绝，她前脚踏入前厅，后脚就想撤回。
因为！迎面转身之人是二殿下盛喻。
陆晴甚至自恋的怀疑，这二殿下不会是派人盯着她吧？
不然，这么巧？
巧不巧的迎面撞上，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
她可不健忘，灯会上的事她还嫌恶呢，可人家是皇子，没法甩脸子。
不甩脸色。
可也没好脸色。
陆晴敛下笑意，站在门口，俯身：“臣女参见二殿下。”
盛喻手中正拿着一个盒子，远远虚扶：“陆大小姐平身。”
群众八卦的目光如针一样无孔不入。
隔着柜屏，两人的神情声音众人无法看太清听太明。
只是，远远观望两人样貌气度，必是世家公子小姐，一下子就吸引了斋内所有人的目光。
“那两人身份定是不凡，看起来很是般配，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
“这两人身上的衣服饰品都很贵重，至少是二品大员家里的吧。”
太多人看了。
玄一察觉不妙，冲着旁边伙计使眼神，伙计悄然后退。
“这位...好像是二殿下？”
“这是哪家的小姐？未来的二王妃吗？”
书斋这种地方客人大多是才子文臣，能认出盛喻倒也不稀奇。
必须得尽快脱身。
陆晴开口便想告辞：“臣女还有....”
盛喻声量比她大，打断：“陆小姐，看看这方砚台如何？”
陆晴抿唇。
一男一女，私下热络交谈，不太合适。
围观之中已有人辨出了二殿下身份，定会以为她与二殿下相熟，这要是传出去...跑断腿也解释不清。
‘相熟’更难定义。
往浅了说是相识，往深了说...
一瞬间，陆晴脑中百转千回，二殿下已打开盒子拿出了砚台，她要是上前赏看，再被拉着聊起来....
虽说爹爹现在手握兵权，陛下大概率是不会同意二殿下与陆家联姻，但万一呢。
怎么办？
陆晴闭了闭眼，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同时伴随着的是一道物品落地的声音。
余光能看到一步之外落地的砚台。
陆晴先是满脑子问号，下一秒连忙朗声道：“臣女有罪！望二殿下宽恕！”
吓的浑身颤抖。
玄一也跟着跪下，妈妈咪呀，吓死她了，没发现吧？
吃瓜众人：....
殿下？
他们竟然看到皇子了！
嗯？这位小姐吓成这样，不太像是两情相悦...不是，还瞎想什么，赶紧跪下行礼。
齐声喊：“参见二殿下。”
盛喻：....
温笑面具差点裂开！
哪个王八蛋坏他好事？
场间一片寂静，众人都不敢大喘气。
“怎么回事？”
王宏善从正门进入，快步到盛喻身边捡起地上的砚台，站在陆晴身前，恭谨有礼：“殿下，这...草民斗胆问一句，发生了何事？”
盛喻仍是眉眼如画温雅，仿佛没有动怒，但距离近的王宏善确确实实察觉出这位二殿下身上的阴戾。
语气更加恭谨：“殿下，是草民照顾不周，砚台已毁，草民回头寻更好的送到府中，还望殿下息怒！”
盛喻强忍怒意，竟有人敢对他动手，呵。
伸手拨开王宏善，走到陆晴前，狐眸垂望，声线温和：“本殿一时没拿稳，吓到陆小姐了，别跪了，起来吧。”
陆晴微微抬头，没有起身，再次叩拜：“臣女谢殿下宽恕！”
盛喻宽袖中的手紧握，移眸去看王宏善手中的砚台，又转过视线深深盯了陆晴几眼，转身离开。
上次他就发现，这位陆小姐对他的态度...避如蛇蝎！
明明之前相救之时，还不是如此，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情况。
难道是老三做了什么？
玄一长舒一口气，连忙扶起陆晴：“小姐，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
陆晴看她一眼，微摇头：“无事。”
王宏善也满是担忧：“小姐，先去后厅歇歇吧，午膳后再去看也来得及。”
盛喻一走，斋内所有人仿佛被解冻一样，疯狂呼气。
“殿下气势也太强了！”
“哎，不都说伴君如伴虎，皇子可不好伺候，皇子妃也不好当！”
“还皇子妃呢，掉个砚台这娇小姐就吓成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有情的样子，有仇还差不多。”
“....”
人群八卦声不小，陆晴松了口气，非常好，有仇，就按这个趋势传，多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