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他们这次的广告就是每人台词接龙，一人一句简短的台词，至于其他什么场景设计、什么动作设计，那叫个完全没有。
实在是太简陋了，还有这拍摄手法，这广告能超过三十秒不？我看十五秒都十分勉强。
沈荞原本的猜想是金主霸霸还不够有钱，但思考了一下，这种贷款app哪像是缺钱的，人家就是不差钱才放贷的好吧。
所以答案显而易见，导演组又在敷衍金主霸霸，想了想节目组忽悠的金主霸霸们，默哀了一下。
广告拍摄现场，那个贷款app的工作人员也在，明显这种涉及擦边球比较敏感的行业很少能真的和节目组合作，第一次能和大制作的节目合作，显然让他们兴奋地有些失去理智。
他们经理还来到了现场，笑呵呵地全程用手机把现场拍下来，虽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多次暗戳戳地用眼神示意不能拍摄，但人家照样把这当成是一个好玩的景点似的，xxx到此一游。
拍摄结束后还很自来熟地过来和练习生们聊天，没有忘记推销他们的业务，再顺便合个照签个名。
在这一方面，经理显然还没有完全冲昏头脑，他带了一大叠厚厚的照片，都让练习生们在上面签上了名字，说是要给亲戚朋友带。
当然大家都看穿了这个low穿地心的举动。
经理的心中明显有一个算盘，这些签名照除了之后可能作为金主霸霸给粉丝的福利外，没处理掉的再卖给黄牛。就是现在不卖，收藏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升值。
不过那厚厚的一叠照片签下来，沈荞不禁怀疑人生，此刻这群练习生都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签名机器。
但让他意外的是看到自己的照片，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公式照，他还有印象呢。
是他在进组第二天，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摆拍完成的。那个时候刚来也不怎么在意形象，头发长的有些凌乱，盖住了额头，脸还是自己的那张脸，但节目后期美工修的就有点点不协调，修成了纸片人一样。
唯一让他心安的还是他一如既往的帅气。那一张张照片里无论他看或不看镜头，都有一股桀骜不驯的帅气在里面，冲掉了他本身属于花美男的过分精致，看起来就是很贵的小卡。
他歪过头看看其他人的照片，看得出都属于一个修图师傅出品的，手法很相似，当然不排除是节目定的主题框架在，但那种照片的失真感还是存在。
比如，为什么有些人的照片能比本人还帅，这是贿赂了修图师傅吗？
还有，为什么他就觉得这照片就没拍出他本人十分之一的美貌呢？
他相当介意，且耿耿于怀。
坐在他旁边桌子上不停地签着名字的源皓空注意到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照片上，还犹有同感的说着：“欸，我觉得这照片就没拍出我本人的帅气出来。”
杨凝听到他的话也应声：“我的也是，拍得好丑啊。”
赵啦也大声地应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沈荞心里无语地想：什么嘛，原来大家都觉得自己本人比照片好看吗？他们对自己的滤镜也太厚了吧？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哪知这时源皓空把头凑过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沈荞的照片，从上到下地仔细翻了一遍。
用着一种评鉴的语气说：“我觉得你这套照片拍得就很好啊，完全拍出了你的帅气来。”
沈荞：“……”
不，我觉得并没有。还有你们能摘掉滤镜看看自己的照片吗？你们就长这样！
算了，彼此彼此。
照理说这样一个粗糙的广告应该不会拍很久才对，但令沈荞意外的是，竟然还是拍了一晚上。
明明就一段台词而已，而且平摊下来每个人就只有小半句而已，就比如轮到沈荞，沈荞的台词就只有五个字：“快来注册吧”。
而最长的也是源皓空的台词：“大家好，我们是《偶像101》练习生。”也不过是十四个字而已，很难吗？
嘻嘻哈哈的，中途不断有人笑场，随着不断的笑场，场面就愈加尴尬，这真是个死循环。
到底谁笑点这么低！
最后拍完下班的时候，沈荞面无表情地走到源皓空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你能控制住你的笑点开关吗？”
源皓空弱小又无助，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我控制不住怎么办。”
沈荞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来气，咬牙道：“你现在还笑得出来？”
源皓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说：“我没在笑啊？”
沈荞无语：“你明明就是在笑啊！难道你脸上的笑还是半永久的吗！”
源皓空的眼神里明显流露出纠结：“没办法，肌肉记忆太深刻了。”
沈荞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两只手捏住源皓空的脸，将他嘴角微笑的弧度慢慢拉下，看到源皓空的表情恢复正常，他说：“这样不就行了。”
源皓空想要摸摸自己的脸，然后摸到了沈荞还附在他脸上的手。
“这样就好了吗？”眼神中若有所思，抓着沈荞的手放下。
沈荞无语道：“我就说，难道你的笑脸还是用502胶水黏在脸上的不成，你再笑下去就面瘫了。”
源皓空说：“怎么还会有一直笑面瘫的，那不就是个假人吗？”说到这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地说道，“或许是个假人吧。”
沈荞耳力好使，相当暴躁：“做个假人你还得意上了？假人才没劲呢！”
源皓空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说起他自己的事：“我以前就不爱笑，喜欢板着脸耍酷，刚出道的时候甚至还因为这样被黑粉anti，差点抑郁了，后来公司也要求我要多笑笑，没办法就一直逼自己多笑，刚改的时候还有些困难，然后就一直对着镜子练笑。”
他突然问沈荞：“你知道肌肉记忆吧？”
听到源皓空这么一长段的剖白，沈荞也有些怔然，他点点头：“知道。”
源皓空说：“就像舞蹈动作一样，一直跳着直到产生肌肉记忆，我的笑也是肌肉记忆呢。”
这气氛变得也太快了吧，我竟然还有点难过。
他争辩道：“为什么一直笑才是对的呢，如果不是出自自己本心的话，那就是虚假的吧，为什么有人会爱虚伪呢？”
源皓空回答：“因为他们看不穿虚伪。”
沈荞突然气愤，这是种无缘无故的愤怒，也许是替源皓空，也许是替自己。
但他只能说：“你以后别勉强自己笑了。”
源皓空摇摇头，笑已经算是他的习惯，是他的本能了。哪怕在再疲惫的状态里，他也能扬起笑脸，对着陌生人，甚至对着厌恶的人。
这时他也对沈荞扬起一个笑脸，他的脸很小，下巴也很尖，不笑的样子是个气场很强的酷哥，笑起来的时候就很爽朗阳光，同时五官显得更加精致。
眼尾上扬，眉峰上挑，看人的时候电力十足，嘴巴弯起也是爱心的形状，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就很讨人喜欢。
沈荞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抗拒，他说：“你不用在我面前笑。”
源皓空又摇摇头。
他说：“你看着我。”
沈荞不解，他不是在看着他吗？
源皓空脸上的笑容加大，哦不，应该说是眼睛里的电力加大，他说：“这是有区别的。”
沈荞满脑子的问号，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问：“什么区别？”
“前一个笑是一个百分之九十九真诚的笑，而后一个笑是一个百分之百真诚的笑。”
沈荞又问了一遍问题：“什么区别？”
源皓空说：“因为是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