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录节目，等这个综艺结束，温棠落在韩嚣手上，绝对没好果子吃。
这样一想，梁蔓三人郁闷的心情便瞬间豁然开朗起来。
壹公馆。
这里是沈书宴跟温棠离婚前住的婚房。
虽说是婚房，但实际上，沈书宴几乎不怎么出现在这里，毕竟，他跟温棠之间的那段婚姻并没有那么体面。
倒是温棠从这里搬出去又签下了离婚协议后，这段日子，沈书宴却鬼使神差般，几乎每一天下班都回到这里。
他一直坚信自己是理性的，克制的，即便之前那几次的情绪因为温棠而出了一点差错，那也是暂时的。
只要远离温棠一段时间，那短暂的情绪偏离就会回到正轨。
他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那天跟温棠吃完那顿饭之后，他就没有再联系过温棠，他不喜欢那种情绪被牵着走的感觉。
可他发现，即便这样做了，那种偏移的理智并没有因此而回到正轨。
只要他停下来，空闲的脑子里就会自动被温棠的身影填满，无法空出毫厘。
就连那颗一贯空当的心也在想起温棠的时候，被填得满满当当，那种陌生的满足感让他感到茫然，可却意外得觉得还不错。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盯着《对照组》的直播间看了很久，心情越发复杂了。
节目组刁难他们，连个打火机都不给，她脸上也没有流露出半点的焦躁和愤怒，始终是他之前见过的从容和胸有成竹。
好像任何难题在她面前都不叫事儿。
就在他好奇她准备怎么去生火的时候，她竟然真的用钻木取火这么原始的方法把火给生起来了。
还有叉鱼那件事……
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好像在她手上都能轻轻松松完成。
她就像一个等待挖掘的宝藏，无论你什么时候去挖，都能让你挖出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看到弹幕上那些夸她的评论，他甚至都不自觉地产生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所以，为什么以前的温棠会让他觉得她平平无奇，一无是处呢？
难道真的如裴译说的那样，因为离开了他，所以温棠变得优秀了？
难道……他是阻碍温棠变得优秀的绊脚石吗？
想到这，沈书宴禁不住蹙起眉，他不喜欢这种判断，他沈书宴，怎么会成为温棠的绊脚石。
也许，是因为以前的温棠把全部的心思和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了，所以才会显得那么平庸。
可现在的温棠，她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她自己身上，她就开始变得闪闪发光起来。
既然如此，他……是不是真的该跟她离婚，才是对她最好的？
这个想法冲进他大脑的时候，沈书宴蹙起眉，本能地生出了几分排斥。
当他在看到那个韩嚣几次三番意图贴近温棠的时候，他的心里就生出一股无端的怒火来，恨不得冲上去给那个韩嚣几拳。
最后，他将这种莫名其妙的火归结为男人的通病——
即便他不喜欢他这个老婆，也不喜欢别的男人觊觎她。
让他心情愉悦的是，韩嚣在温棠面前没讨着好，甚至他都看出来温棠眼中的厌恶和反感。
“为什么突然不笑了？是我开的玩笑不好笑吗？”
直播间里，传来温棠慢悠悠的声音，配上她真诚中又藏着的几分隐秘的挑衅，沈书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得能气死人。
对韩嚣这个人，他并不熟悉，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韩家的人。
十年前，那时候他才十八岁，沈家还不是他当家，只偶尔听说韩家在那一年亏了一大笔钱，据说是为了解决韩家二少爷惹出来的祸。
当时，他并没有对这件事产生过多的兴趣，只是现在，看着弹幕上那些人对当年那件事的科普，沈书宴的笑意渐渐收起变得冷肃。
“这个女人……”
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韩家那帮孙子当年在阿里娅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亏，现在又被当着全网的面提起，就如弹幕上那些人说的，韩家是不会放过温棠的。
他看着镜头里的温棠，她还是那副他已经渐渐熟悉的气定神闲的模样，对于自己即将要面临的危险，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是她一点都不怕，还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
沈书宴的目光，随后落在韩嚣的脸上。
韩嚣那双阴沉的眼，如吐着蛇信的毒蛇，正死死地盯着温棠。
沈书宴眯起眼，神色凛然。
“爸爸。”
小姑娘软糯的嗓音，突然打断了沈书宴的思绪。
他抬眸望去，见书房门口，女儿恋恋正抱着一个玩偶站在门边，怯生生地望着他。
那双跟温棠如出一辙的大眼睛，此时带着几分忐忑和小心翼翼。
双脚却站在门口踟蹰不前，似乎在怕他。
恋恋是他跟温棠的女儿，那一夜荒唐后，温棠便怀了这个孩子。
不可否认，他当时并不想要这个孩子，一个用不正当的手段怀上的孩子，他没办法投入一个作为父亲的感情。
可温棠坚决要生下来，他不能强行带她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打掉。
他也知道，那个时候的温棠，想要利用这个孩子绑住他。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厌恶温棠，一个女人，用不入流的手段爬上他的床还不够，还想要利用一个无辜的孩子达到自己的目的。
温棠越是变本加厉，他就越是瞧不上她，连带着，这个孩子也让他生不出什么父爱来。
他只能尽到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把她抚养长大就够了。
至于父爱和陪伴，沈书宴并没有想过。
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除了眼睛像温棠，其他全部都复刻了他的小姑娘，看着她怯生生地望着自己时的模样，他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父女天性？
“过来。”
沈书宴对她招了招手，恋恋站在门口，还是踌躇了两秒，才抱着玩偶慢慢走向沈书宴。
沈书宴将她抱起坐到自己腿上，尽可能用轻柔的语气问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