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说得对。”杨卫东缓缓点头,目光深邃,“对方内部无法形成共识,会使我们的沟通变得异常艰难。而迟迟达不成一致,必然导致对抗长期化、复杂化。不过,从长远看,对方内耗加剧,分歧扩大,整体国力受损,趋势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李焕对杨卫东的洞察深感佩服。他预见到,未来的华国和漂亮国的竞争态势,恰恰会如杨卫东所分析的那样——漂亮国内部派系斗争激烈,难以形成稳定政策,往往华方刚与一届政府达成初步共识,对方国内政治一变,一切又推倒重来。
后来,华方高层对此不胜其烦,只能反复强调:若要谈判,必先落实既有共识。
然而漂亮国政坛更迭,哪有“新官理旧账”的传统?反复折腾之下,谈判进程被无限拉长,解决问题的机遇窗口在无休止的内耗中悄然流逝。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杨玥追问道,神情关切。
“李焕说说你的意见。”杨卫东示意李焕先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首先是抛弃幻想,准备斗争。”
“从这一次的洛杉矶之行来看,再次坚定了我的想法,华国和漂亮国之间的对抗是无法避免的,双方的矛盾是结构性的,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调和的余地。”
“我们国内很多学者,甚至是体制内的领导都心怀幻想,以为我们对漂亮国退缩一点,对方就会网开一面,不会对我们痛下杀手。”
“这完全是在痴心妄想,我们已经发展到如今这个程度,除非我们自废武功,停止发展,否则漂亮国是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我们必须要认清现实,双方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除了胜利,我们别无选择。”
杨卫东点了点头后称赞道:“没错,思想上就要重视起来,未来十到二十年,将是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关键阶段。”
“如果我们冲上去了,那我们就能继续我们的发展道路。”
“可如果我们输了,那将是万劫不复的后果,我们将不得不再次退回到十年甚至二十年前。”
“这是无法被接受的,所以除了胜利,我们别无选择。”
“当然,我也坚信我们必定是胜利的一方。”
“坚定思想是基础,当然斗争也要讲究策略。”李焕顿了顿后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在斗争之前,知道彼此双方的优势和劣势”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那先说说漂亮国的优势和劣势。”杨玥心直口快的说道。
“漂亮国的最大的优势当然美刀。”李焕长叹一声后感慨道。
说到这里,李焕不得不佩服以基辛格博士为首的那一批漂亮国高人。
正是在他们那一代人的努力下,将岌岌可危的黄金美刀转变成了石油美刀,也顺势让美刀成为了世界货币。
也正是靠着美刀的霸权,漂亮国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反复的薅羊毛,否则以漂亮国国内那些金融资本的贪得无厌,美刀早就被玩崩了。
而如今的漂亮国之所以能在国债屡屡爆表的情况下,依旧维持着整个体系的运作,靠的就是美刀霸权。
“金融霸权仍是其核心利器,美刀体系、SwIFt清算网络,是其进行全球制裁、剪羊毛的基础。”李焕最后总结道。
“其次呢?”杨玥思索片刻后追问道。
“其次当然是科技霸权,靠着这么多年的灯塔光环,漂亮国吸引了全球最顶尖的高科技人才。”
“这也让漂亮国科技处于领先地位,尤其在尖端芯片、基础软件、尖端科研领域,积累深厚,护城河很宽。”李焕接着说道。
不等杨玥继续发问,李焕便接着阐述最后两大优势:“其三,是无可匹敌的军事实力与全球盟友体系。这使其具备真正的全球力量投送能力,是其维系国际秩序的硬实力基石。”
“其四,是依然强大的软实力与国际话语权。尽管影响力有所衰减,但好莱坞的文化输出、主流媒体的叙事框架、顶尖学术机构的设置议程能力,仍在全球范围内塑造着认知与价值观。”
他稍作停顿,作出总结:“这四大霸权——金融、科技、军事、话语权,相互嵌套、彼此支撑,共同构成了漂亮国主导的全球治理体系。不过如今看来,这四大支柱都已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正处于缓慢而确定的衰退轨道上。”
“那他们的软肋和命门又在哪里?”杨玥顺势追问。
“其内在的弱点同样深刻,甚至更为致命。”李焕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第一,深层次的内部分裂与社会对立。政治极化、种族矛盾、阶级固化,这些顽疾正从内部持续侵蚀国家的凝聚力,导致决策效率低下,难以集中力量应对根本性挑战。”
“第二,严重的产业空心化与难以维系的债务危机。制造业大量外流,动摇了实体经济根基;而天量的国债如同悬顶之剑,其赖以生存的金融霸权,正逐渐反噬其自身的经济健康。”
“第三,日益加剧的战略焦虑与错误的竞争定位。它将中国简单定义为‘首要战略竞争对手’,这种狭隘的定位使其无法客观评估并应对真正的全球性挑战,如气候变化、公共卫生危机等。其宝贵的战略资源很可能被严重误导和浪费。”
杨卫东一直静听至此,方才沉稳地补充道:“分析得很透彻。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它的优势多是‘存量’,是过去辉煌时代积累的遗产;而它的劣势,却多是‘增量’,是正在持续恶化、不断发展的顽疾。此消彼长之间,历史的大势已然可期。”
“舅舅一语中的。”李焕深表赞同,并进一步引申,“其实对任何大国而言,内部的治理效能永远比对外扩张更为根本。漂亮国霸权之所以产生根本性动摇,最深层的原因恰恰在于其国内治理体系出现了重大问题。若非内部共识破裂、制度效能衰退,外部力量其实很难撼动其根基。”
“从我们这次与瓦伦堡的谈判就能窥见一斑,”李焕的语调带着深刻的洞察,“他们内部的掣肘和分歧如此之大,以至于需要动用盘外招来干扰合作。这本身就说明,其系统内耗已严重到何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