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靳勇,这是你表妹啊?这么巧?”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漂亮的表妹!出没出五福啊?算不算近亲啊?”
“哈哈哈!!!”
身后传来两个男人的调笑声,语调黏糊。
“别特么瞎说!”前卫黄发女声音粗了几分,发了句牢骚。
拦住郝甜娅去路的黑毛衣男人是远舟饼房西点厨师靳勇,是整个远舟她最烦的男员工,没有之一。
不是所有厨师都是胖子,酒店里的很多厨师小伙儿都挺瘦,靳勇身高一米八出头,细高,虽然身体面积不大,但想轻而易举拦住个小姑娘,正好。
郝甜娅也没管自己刚刚随口扯的谎,冷静应对:“我走错房间了,我是过来吃饭的,没在这儿兼职。”
说完她往旁侧迈了一步,无奈靳勇故意侧跨半步,双臂抬起横挡住门,郝甜娅若是想过去只能弯腰从他长臂向下钻出,那样无论靳勇作何举动,她都已然被当众戏耍,他不要脸,她可不想在讨厌的人面前掉价!
“诶~~?既然是来吃饭的就留下一块儿吧?我们也刚到,还没点菜,你随便点。”靳勇下巴微扬,猴眼下瞥,态度轻挑。
郝甜娅面色沉下:“不必,我有朋友在楼下,麻烦你让开。”
“就是,随便点儿。”
身后又有无赖男声传来,靳勇说的是随便点,男人加了儿化音,故意曲解三个字的意思,也或许靳勇正是此意。
郝甜娅脸色更沉,声音也冷了好几度:“靳勇,打扰你和你朋友吃饭是我不对,你没必要……”
“诶我操!!”靳勇突然被人扒楞到一边儿,蹲靠在门框上,错愕而气恼。
与此同时,郝甜娅也被人一把拽出包间,并被藏在身后。
熟悉的低音炮从身前传来:“人小姑娘要出来你是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横拦竖挡的有意思么?”
郝甜娅被靳勇堵截除了厌恶没什么情绪,可姜兵突然出现真真是实打实震了她一下,尤其是此刻被他大掌钳着的左手小臂,似是环着块电话手表,一直在嗡嗡震,还有点儿烫。
靳勇很快站直,瞪大猴眼不服不忿:“卧槽!你他妈城管吗这么爱管闲事儿!靠边儿!我俩是同事!”
姜兵:“她的事儿我管定了!你要是找挨揍就直说,一拳一万我赔得起,你过来来~”
他最后四个字儿轻飘飘的,招呼小狗似的。
靳勇满脸讥讽:“喔操?你特么到底谁啊?你有什么可豪横的?”
‘呲啦!’
‘哐!’
“操!跟他废特么什么话!干他!”
东北人之间的冲突向来起的很快,往往骂两三个字儿就能打起来,包间里坐着的两个男的叮咣五六弹起蹿出,一个拳头朝着姜兵的面门砸来,一个抬脚冲着姜兵腹部直踹。
如果换个岁数小点儿的毛孩子或者身高矮点儿的小伙儿过来替郝甜娅出头,靳勇定是毫不犹豫直接上手,无奈面前的男人人高马大,他实在不好判断其是否有隐藏的实力,故而一开始没敢轻举妄动,现在有同伴帮忙,三对一,他也提起了勇气。
再说是这老爷们儿先动的手,都给他卟楞倒了!他有理他怕啥!
姜兵毛儿都没长齐就开始打架,几岁就跟着兰楚安习武学散打,省内比赛获奖无数,比师父的亲儿子兰天都给他长脸,就这仨业余选手还想撂倒他?
再来仨都不在话下!单手就给他们干趴!
姜兵右手钳着郝甜娅的右臂,左手蓄势待发。
郝甜娅不知道姜兵会武术,见人都扑上来慌着嚷了句:“别打!”刚错开半步想上前劝阻,就被姜兵更大力钳制住,还没站稳,就看见第一个出拳过来的人已经被姜兵一闪一拽,巧劲儿一耸嗒,后退滑了几步就地坐下。
几乎同时,另一个出腿的男的腿还没伸直就被一条更有力的腿扫飞,出快招的当然是姜兵。
轮到最后冲来的靳勇,他似乎是铆足了劲儿,士气又劲又勇,头和拳头同时冲向姜兵,可看见两个同伙被撂倒想收也来不及了,直直冲来送人头。
姜兵一把薅住他脑瓜顶的头发拽着他的猴脑唰地下坠,靳瘦猴被动弯腰鞠了个90度的躬吱哇叫骂着三字经,小细胳膊也在胡乱挥舞。
“操你妈!松开他!”
‘啪!’黄发女突然冲出包间甩了个空酒瓶子砸向姜兵。
专业选手打架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姜兵余光瞥见一个绿影朝自己飞来,大力向下扥了一把手里抓着的头发,力道如同甩健身战绳,靳瘦猴也化身靳战绳,piā嚓一下拍在地上。
姜兵动作迅捷,甩掉累赘后头一偏、闪开袭来的酒瓶,身子一转、双手扣住郝甜娅的肩膀提着她大跨一步将她护在怀里抵在对面包间的门板上,前襟紧压两团柔软。
郝甜娅彻底懵了!
后来郝甜娅将姜兵替她出头与人打架的过程写在日记里,脑海里闪过的画面也就是喘两口气的工夫,可却写了一大篇儿纸,她对着那些文字问自己:‘我当时心眼儿都不全乎了,怎么会把他的每一个动作记那么清楚?’
包括他搂着她紧张问话的语调,明明已经被此起彼伏的呼喝声掩盖,却似是钻进她心里般,那么温柔,那么清晰。
他盯着她的眼睛问:“没吓着吧?”
“嘿!!你嘎哈!!放下!”男人的暴喝声从楼梯方向传来。(gà há:干什么。东北方言)
郝甜娅听着耳熟,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双手抓着姜兵双侧腰间衣料、仰着头望着他,皮衣是不可能出汗的,那是谁湿了呢?自然是她手心布满了汗。
西施、貂蝉、杨玉环!……郝甜娅脑袋里唰唰闪过十大着名小三排行榜,猛地推了一把紧贴着她的男人,没推开,她就努力往后靠,希望能把自己镶进门里。
姜兵看出她别扭,自然后退转身,继续将她护在身后,迎上跑过来的店长周文斌。
周文斌制止了高举花瓶的黄发女:“诶!放下!你想好怎么赔再砸!”
话落他换了副恭敬的神情小跑向姜兵:“二哥!没事儿吧?咋回事儿啊?前台看监控说有仨逼崽子冲你使劲儿我就赶紧跑上来了!”
范家欢也上完厕所出来了,原来刚刚在郝甜娅身后喊‘老肥’的就是他,喊完姜兵他就钻厕所里去了。
此刻,范家欢看见地上躺着坐着几个小子和姜兵身后的郝甜娅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紧走两步,边走边问:“怎么回事儿?这几个小子欺负表、Ya……”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郝甜娅,可头一回见姜兵和郝甜娅同框,他竟不知该如何称呼郝甜娅,叫表妹怕别人以为她是自己的表妹、感觉在东北喊表妹娘们儿叽叽的,叫Ya Ya又有点儿亲昵,这可是家门口,到处都是熟人,可别传他媳妇儿耳朵眼儿里!
郝甜娅见着范家欢如同见着家长的孩子,一下就硬气起来,两步蹿到他身边告状:“范哥!我刚刚不小心进了靳勇和他朋友的包间,我都道歉了要出来他偏不让!还伙着他朋友扣我!非礼我!”
她又对上周文斌,样子更凶:“周店长!我没带手机上来麻烦你报警!我可以作证!是他们先动的手!姜总是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