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方青泽如实回答，他确实没有印象。
“你自己都不知道？”江芸舒皱眉，再次问道：“不是和人打架弄的？”
“不是，我没怎么和人打过架。”方青泽摇头。
城外村虽然很混乱，杀戮常有发生，但那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对小孩动手。
城外村的小孩性格都比较恶劣，但发生口角基本只会是一些争吵，很少打架。
上学之后，班里人大多数都看不起他，也常有人来欺负他。
方青泽和一些人打过几次架，单挑没输过，更不可能出现这两道这么长的伤疤。
“真没有？”
“真没有，可能是一两岁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吧。”
见方青泽好像真不知道，江芸舒也只能放弃追问。
“那好吧，不说这个了，”她给方青泽盖上被子，转而又柔声问道：“要听睡前故事吗？姐姐讲给你听。”
方青泽有些无语：“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不是三岁小孩，不需要。”
江芸舒撑着下巴：“嗯……三岁和七岁有区别吗？不都是小屁孩吗？”
方青泽更加无语，直接转移话题：“你明天能送我回学校吗？”
“回学校？”江芸舒有些诧异，“这就想回去上课啦？我给你请的假还有半个月呢。”
方青泽算了一下，今天是6月29日，联邦小学放假是7月10日。
半个月后都放暑假了！
方青泽顿时急了：“这怎么行！我还要期末考试呢，没考试我怎么上二年级，留级很严重的！”
“哈？”
江芸舒的表情凝固了，下一秒，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一般，捧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没有一点形象。
“哈哈……姐没听错吧？留级？你急成这样，居然在担心留级？哈哈……”
“很好笑吗？”听着江芸舒嘲讽的笑声，方青泽立马坐起身有些生气的看着她。
好半晌江芸舒才止住笑声，用纤细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方青泽的鼻子：“我的傻弟弟呀，老师说考不好要留级，你还真信啦？”
“难道不会吗？”
“当然喽，”江芸舒把方青泽重新按回床上，给他掖好被角，“老师唬你们的，也就对你们这种小学生管用。”
话虽如此，但方青泽最终还是决定要回学校上课。
“那行吧。”拗不过方青泽，江芸舒只好同意。
也不知道这小屁孩怎么想的，其他小孩打死都不愿意在学校待一天，他倒好，非要回去。
“不过明天不行，得后天。”
方青泽不解：“为什么明天不行？”
江芸舒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因为……明天是星期天啊笨蛋，星期天谁去给你上课？”
“……”
“好啦，快睡觉吧，明天带你去逛商场给你买衣服去。”
……
第二天。
江景贸易，这里是七城最大最热闹的商场，其中的商品应有尽有，质量上乘。
小到一个发卡，大到一辆汽车，都能在这里买到。
童装店里，方青泽第一次知道，衣服的质感可以那么柔软舒适。
他也第一次知道，一件衣服后面能有那么多个“9”。
在江芸舒的安排下，方青泽连换了好几套衣服和鞋子。
每一位店员都以“公子”称呼方青泽，她们的脸上都挂满笑容，夸赞之词毫不吝啬。
被她们称作“马经理”的正装男人，方青泽不知道他是干嘛的，只知道那些店员都很尊敬他，大概是老板吧。
这位马经理在江芸舒面前点头哈腰，对方青泽的夸赞也是三分钟不带重样，夸的他都不太自然了。
方青泽有些感慨，不愧是大商场，服务态度就是好。
马经理来到方青泽面前，笑容温甚至有些谄媚：“小公子您还满意吗，需要再给您多换几套吗？”
“小公子您放心，店里的衣服多的是，如果都不满意的话，我立马就找人从其他地方调，直到您满意为止。”
“呃呵呵……”方青泽有些受不了他的热情，一溜烟跑到江芸舒身后，“都，都挺好的。”
马经理和几名店员听到他的评价眼睛一亮，但谁都没有异动，只是看着江芸舒似乎在等待什么。
江芸舒拍了拍方青泽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然后对马经理说道：“那就把我弟弟刚试过的款式全拿一套。”
“诶～好嘞！”马经理一声怪叫，立马吩咐店员去准备。
方青泽觉得这家店真的很奇怪。
他们的衣服，所有的电子吊牌上都没有显示价格，只有少数几件有写着：599 789的字样。
方青泽不敢选这些贵的，于是精挑细选才选了几套看上去就很便宜的，也不知道要不要花掉几千块钱。
江芸舒蹲下来左看右看，笑着捏了捏他的脸：“不愧是我弟弟，真帅。”
她起身看了一眼马经理：“那就这样了，记得下午之前把衣服送过来。”
说完她就带着方青泽离开，没有去付款也没有带走其他的衣服。
方青泽满头问号，江芸舒解释道：“放心吧，会有人送到家里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江芸舒带方青泽几乎逛遍了商场所有的店铺。
每一家都和先前的童装店一样，同样称他为“公子”，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把他从头夸到脚。
方青泽只是年纪小，他不笨，一家两家方青泽还觉得只是对方服务好，但全都这样就不对劲了。
直到江芸舒告诉他，这里是江家自己的商场。
她不单纯是为了带方青泽来买衣服，更是想让这里的大部分商户都认识方青泽。
她想让方青泽明白，江家作为七城仅次于叶家的世家，身为江家嫡子的方青泽，就该理所应当地接受这一切。
这是他应得的，也是他必须接受的。
七月一日周一，方青泽终于回到了心心念念的学校。
他是被江芸舒亲自送过来的，七中附小的办公室里。
“青泽一直都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他很聪明，学习也很努力，很受老师同学们的欢迎。”
江芸舒笑得没有一丝温度：“是吗，那还真是谢谢老师了。”
中年女人笑容谄媚，满是褶皱的脸上，即便表现的再温和，也依旧透露着一股尖酸刻薄的气息。
方青泽撇撇嘴，周慧这个老女人，前几天还骂他烂泥扶不上墙来着。
聪明懂事这种话，在以前从来不可能从她的口中说出，用来形容方青泽。
方青泽没搭理周慧，也不去管江芸舒和她说了什么，直到半个小时后，方青泽才回到了教室。
似乎是周慧特殊交代过，班上的同学们一个个都安静的低着头，像一群鹌鹑。
没有人敢像以前一样，对方青泽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哪怕是抬头看他一眼，都会慌慌张张的移开视线，不敢与他直视。
当然，除了李浩这个班级小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