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按照票上的准确时间，徐飞默再次来到了小丑剧团。
这次巷口的牌子是亮着的。
他来到的剧场门口，剧场的大门也是开着的。
看来这次的时间是正确的。
徐飞默走进了剧场，他看到了墙上的那句话。
【只有当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才能听到那些悲伤的哭泣】
也接受了工作人员请他在演员演出时不要出声的提示。
然后，就来到了剧场里面。
剧场里的灯光昏暗，徐飞默找了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座位。
其他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些观众。
徐飞默也注意到，所有人都是单独一个人来看演出的。
从进门到目前为止，徐飞默在这个剧团里只感受到了压抑。
又等了一会，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演员出现在了舞台上。
他脸上的面具引起了徐飞默的注意。
这个演员脸上戴的虽然也是面具，但和游戏里那些面具人所戴的却有很大的区别。
要说区别在什么地方。
面具人戴着的那些面具更像是一副面孔。
面具与面具人就像是一个整体。
在那张面具下的或许只是一张空白的脸，也可能只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而这个演员的面具更像是演出的道具。
面具上除了粘着的一颗红色圆球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内容。
在面具下面隐藏的则是一副狞笑的表情。
当然，这是徐飞默的想象。
他根本看不到面具下面的容貌。
他的视线很快就被面具上的那颗红球吸引住了。
这颗红球……
他在白馨涵的尸体上见过。
怪不得杨坚挺会送自己这里的演出票，看来他和这个剧团的关系并不简单。
而那个演员也让徐飞默有些在意。
他身上散发着的气息让徐飞默有种奇特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好形容。
就像是在你小时候住的地方的一个邻居。
你的脑海中有很多与他相关的回忆。
但就是没办法想起他的长相。
甚至有时候会让你怀疑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
演出很快就开始了。
那个在白色面具上粘着红色圆球的演员是这出剧目的主演。
他表演的方式很独特。
通过化在面具上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来表达人物的情绪。
至于剧情嘛……
本应该是一个很无聊的故事。
主角的父亲因为失业而和他的母亲离婚。
母亲也因为梦想的破灭和家庭的破碎而患上了精神病。
后来，主角的父亲重组了家庭。
他也有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到这为止，徐飞默都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可故事后续的发展却有了不同的走向。
主角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被他的亲生父亲不止一次的强暴了。
他的后妈对此视而不见，他只能独自忍受着这种精神上的折磨。
直到有一天所有堆积在内心里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杀死了他的亲生父亲。
并将这一切制造成了一场意外。
虽然，他躲过了法律的制裁。
但因为父亲的死，家里没了收入来源。
他不得不放弃成为画家的梦想。
他做着最辛苦的工作，为的只是养家糊口。
可当他有一天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却看到自己交往了十年的女朋友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
那一刻，也是整个演出的高潮部分。
他杀死了那两个背叛他的人。
也将红色的圆球戴在了他们的尸体上。
从那一瞬间开始，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全都被释放了出来。
主演面具上画着的是一副开怀大笑的表情。
演员坐在‘尸体’的旁边，就这样笑了很久。
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却充满了感染力。
以至于剧场内的很多人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但那些人的脸上不止有笑容。
还有两行不知为何会流出的眼泪。
徐飞默擦了擦眼角，他居然也流泪了。
说实话，整出剧目确实很无聊。
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能够戳中他的泪点。
而这，已经不单单只是感同身受的范畴了。
这简直就是他自己的人生。
只不过有些细节被魔改了而已。
可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被呈现在一场默剧之中呢？
他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
而且除了陈锦岩和李溪之外，他认识的人中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家里发生的事情。
巧合？
徐飞默不知道。
演出也还没结束。
故事的后面，主角已经彻底黑化了。
他变得冷血无情，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最终都成为了一具尸体。
而在那些尸体上全都戴着那颗红色的圆球。
最后的一幕是他坐在一张画布跟前。
他在画着自己的自画像。
身体的部分都画好之后，只有面孔的地方依然保留着空白。
他没有继续去画。
而是将面具上的红色圆球取下，放在了上面。
这感觉很抽象。
但却让人能觉得这幅画已经完成了。
主演回过头来，向观众谢幕。
可让徐飞默感到惊讶的是，那张空白的面具居然面向了他。
仿佛面具下面的那个人正在凝视着他。
他是谁？
他认识我？
徐飞默的心里冒出了一个这样的想法。
可还没等他找出答案，帷幕就被拉上了。
剧场里的灯也亮了，演出结束。
很多人都留在了座位上，用了很长时间才从剧情中抽离出来。
等情绪彻底平复，才离开了这里。
徐飞默也走出了剧场。
来到外面的巷子，因为演出是午夜12点开始的，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整条巷子安静的就像是也睡着了一样。
关于这场演出的事，徐飞默的内心很复杂。
就是因为剧情和他的人生经历太相似了。
对于深入调查，他有些望而却步。
就当是看了场电影，打发了一段孤独的时间。
其他的就算了吧。
可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剧场里就走出了一个人。
那人来到徐飞默的身后。
“你好，打扰一下，你是徐飞默吧？”
徐飞默回头看去，和他说话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女性。
虽然不认识。
但她身上穿着刚刚演出的戏服，手中还拿着一张白色的面具。
应该是剧团的演员。
“哦，是我，有什么事吗？”徐飞默问道。
“你好，我叫飞童。”
“是小丑剧团的演员。”
“我哥是这个剧团的团长。”
“也是你刚才看到的那出剧的主演和编剧。”
“我来找你，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这附近有家小饭馆，我哥想和你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