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天的日落往往不容易察觉，因为太阳被密布的阴云遮挡住了，能反映出太阳下山了的唯一信号就只是光线的消失。
莉莉睁开眼睛时，正好就是傍晚。
天上的阴云变成了暗灰色，宛如一张全是灰尘的白纸。
眼前的一切也模模糊糊的，像是眼前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有种还在做梦的感觉。
深深吸一口气，进入肺腑的是冰冷潮湿的空气，冷意从鼻腔顺着呼吸道到了肺部，再扩散到身体，让莉莉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就连精神似乎都被冷到了，变得清醒了一些。
“醒了？”黑猫转过了头，异色瞳里的瞳孔放大了许多，好能适应此刻昏暗的环境。
“嗯。”莉莉的声音很沙哑，“咳咳。”
黑猫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莉莉靠在她身上时她都没怎么动，身体都变得僵硬了，“看来乞丐也不是很好当，我屁股都坐麻了，这一天也没获得一个铜币。”
黑猫不是很理解的挠了挠头，“明明我看其他人都能获得好几枚铜币的啊？真奇怪。”
“来。”黑猫伸出了自己的手，方便让莉莉抓住她的手站起来，“我们去买点吃的吧。”
“嗯。”
莉莉的手放在黑猫手上，莉莉的冰冷的手像块柔软的冰块一样，反而开始向手的周围散发着冷气。
“嘶！你的手好冰啊，是不是肾虚啊？”
莉莉(? ? ?)：“......”你比花木兰更懂沉默。
莉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从前就是这样的，没关系的，已经没知觉了。”
黑猫d(?д??)：“都没知觉了还没关系？？”
黑猫把手伸进了莉莉的衣服里，里面也不温暖，似乎也就只比外面暖和一点点，甚至还没有黑猫的手热。
“唔......好痒......”
黑猫摸了几下就把手抽出来了，重新握住莉莉的小手，“你的体温也好低啊，走快点吧，吃点东西会暖和一些。”
“好。”莉莉握紧了黑猫的手，手上能感受到黑猫掌心的炽热，甚至还有点烫，莉莉知道实际温度也就36左右，会觉得烫只是手上的错觉罢了。
嗯，能感觉到热，不是完全没有知觉了，问题不大。
大部分路上没有路灯，光线全靠房子的窗户里照射出的那些，朦朦胧胧的光线照射在路上，形成一条太阳光一般暖黄色的线，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莉莉用沙哑的嗓音对着黑猫说道：“小黑猫，咱们不是没要到钱吗？怎么还有钱去买吃的？”
“那当然是我以前存下来的呀！这只是借你的罢了，以后记得还上啊！”
“好。”
聊着聊着，很快黑猫就带着莉莉来到了一个小馆子前，上面的字...... 莉莉没见过也看不懂，却知道它的意思——弗兰德餐厅。
推开门，里面的光线也是暖黄色的，热气和酒气如同浪潮扑面而来，嗅觉比较灵敏的猫猫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莉莉无所谓，她闻过更难闻数十倍的。
里面是许许多多的工人或农民，他们满脸麻木的围坐在一张张桌子前，把麦黄色带着雪白泡沫的酿造饮料大口大口的喝下，仿佛要把白天的疲惫也一齐咽下。
这个小餐厅面积不大，里面一共也就四张桌子，每个桌子能坐四个人的样子。
桌子上黑乎乎的，甚至还反射着昏黄的光，一看就是用的很久了。
黑猫看了看，已经没有座位了，不过问题不大，在柜台的位置也是可以吃东西的，那里还有几个位置。
就是柜台那的椅子比较高，坐上去比较麻烦。
黑猫牵着莉莉来到了柜台的空位上，把莉莉抱起来放在了较高的椅子上，莉莉的腿够不到地面，就随意的摇晃着。
黑猫也坐在了一个椅子上，对着柜台后的大胡子大叔说道：“弗兰德！来两块黑麦面包，再加一碗幽静沼泽！”
“好。”大胡子用粗犷的声音应下之后，就把头探进厨房里喊了一句。
大胡子大叔的胡子很长，可以到他的胸口，也很大，就像围巾一样，莉莉觉得有这样的大胡子应该会很暖和吧？
在椅子上等待了一会儿，莉莉才发觉餐馆里莫名的安静了，只能听见外面风吹的声音。
【好奇怪的气氛......】莉莉觉得这样的安静很诡异，但她也懒得去想，她好饿......
没等多久，厨房就走出一个微胖妇女就把所谓的“幽静沼泽”和黑麦面包用木托盘端了上来。
“幽静沼泽”就是一大碗的灰绿色豆子糊糊，跟早上教堂吃的差不多，只是这个“幽静沼泽”不知道为什么冒着诡异的小泡泡......
黑麦面包倒是黑乎乎的，看起来挺正常的。
黑猫把一块黑麦面包给了莉莉，说道：“吃吧，这个幽静沼泽也是给你点的。”
莉莉拿着硬梆梆的黑麦面包，不知从何下口。
这个黑麦面包很大，有两个莉莉的头那么大，莉莉咬了一口，费劲巴拉的才啃下来一块。
“吧唧吧唧......咕嘟。”
咀嚼了半天，莉莉才能把这块黑麦面包艰难的吞咽下去，莉莉还觉得嗓子刀割一样的疼......
【这面包里面是加了木屑吗......】
不过吃多了苦的莉莉没觉得有什么，一口“幽静沼泽”一口黑麦面包的吃着。
“幽静沼泽”全喝完了，黑麦面包还剩下三分之二，莉莉打算先留着，以后再吃。
吃完后莉莉果然感觉身子暖了一些。
吃饱喝足，黑猫带着莉莉回家了。
随着黑猫和莉莉的离开，餐厅里面立马变了个样子，那些人们交谈了起来，只是似乎因为黑猫才刚刚离开，他们的说话声不敢放太大。
“oiii！你看到了吗？”
“老兄，我没瞎，那个暗夜杀手居然带着一个小乞丐来这破餐厅用餐！”
“什么破餐厅！”大胡子听不下去了，“这个餐厅哪里破了！”
雀食，如果忽略掉脾气不好的大胡子老板、不美丽的老板娘、不稳当的椅子、脏兮兮的桌子、掉着灰的墙壁、坑坑洼洼的发霉木地板、难吃的食物、没有酒味儿的啤酒，这个餐厅还是很不错的。
“好好好，不破不破！”
餐厅的客人敷衍了大胡子几句就继续和同桌的人聊天了。
“那个小乞丐也是个狠人啊，幽静沼泽可不是谁都能喝下去的。”
“是啊，要知道幽静沼泽之所以叫幽静沼泽，是因为喝下去就会难喝到昏过去，再加上口腔被黏糊糊的液体包裹住的感觉，就像淹没在了沼泽里一样。”
“嗯，教堂那的豆子糊糊起码味道还正常，下咽还是可以的，幽静沼泽可是连狗都不吃啊。”
“那个黑麦面包也是，里面可是有木屑的，不是饥荒根本没人吃那破玩意，我都有点佩服那个小乞丐了。”
......
大家渐渐放开了声音，开始像往常一样聊起了天，却对于暗夜杀手不提到超过三句，就像这个名字有种魔力一般，一旦提到太多次就会被未知的怪物毫不留情的拖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