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河给高山道人送了晚饭后下楼，就看见宋菲若在二楼的阳台上气呼呼地拔兰草叶。
嘴里还不时咕哝着什么。
赵家花匠精心打理的兰草花现在三盆秃了两盆。
赵海河站在宋菲若身后静静看了一会儿，俊朗的面孔无悲无喜，幽暗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他并没有打扰她，一转身去了赵老太太房间。
赵老太太靠着柔软的靠垫，看见孙子进来，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了。
“海河，到奶奶身边来。”
赵海河半蹲在赵老太太旁边，给老太太捶起了腿。
老太太舒心地叹了口气。
这日子过得，真的太自在了。
“乖孙，那位道长有没有指点你修炼啊？”
她轻声询问。
赵老太太真正想问的，其实是赵海河什么时候才能杀妻证道。
赵家当然不缺钱养一个宋菲若。
但是宋菲若这个女孩子，不仅蠢，还贪心不足蛇吞象。
赵老太太同意让赵海河把宋菲若接到赵家，好吃好喝供着，每个月六位数零花钱，又不是在做慈善，这一切最终都是要得到回报的。
宋菲若的一举一动，赵家都安排了人手暗中监视。
最近这段时间，宋菲若频繁出门，也不跟赵海河同行，问就是出去购物逛街。
次数一多，老太太便起了疑心。
她暗中吩咐了私家侦探，严密监视宋菲若，有任何异常都立刻上报。
果然，私家侦探拍来的照片显示，宋菲若最近出门都不是所谓的逛街，而是单独和宋秋池见面。
仅仅是兄妹俩见面的话，赵老太太也不以为意，她不会那么不近人情，不允许宋菲若见家人。
可是照片上宋菲若与宋秋池的亲密程度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这两人总是依偎在一起，如果是不知情的路人，必然会以为这兄妹俩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
赵老太太没忍住，把赵海河叫了来问话：
“从前在外面也没看出来，菲若跟她的兄弟们，私底下都是很亲密相处的吗？”
已经成年的兄弟姐妹，在一起像恋人一样搂搂抱抱充满了暧昧，是她老了跟不上时代，还是宋家兄妹与众不同？
赵海河原以为是什么事，他不在意地一笑：
“菲若这样的女孩子，谁不会多宠一宠？她哥哥弟弟跟她的感情确实是一直很好。”
赵老太太看着自家大孙子，忽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照片扔到茶几上：
“好到这种程度，会不会有些奇怪？”
赵海河不经意地看了眼茶几上的照片，随后眼神逐渐暗沉下来。
十几张照片中，宋菲若跟宋秋池始终都是腻歪在一起的，要么她扑在宋秋池怀里，要么她就是抱着宋秋池的胳膊上半身都吊在他身上，再不然她也是靠在宋秋池的肩膀之上。
亲密到好似连体婴。
这是兄妹？
赵海河可不是纯情少年，他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对于男女之间如何调情可是太懂了。
宋菲若与宋秋池对视的眼神，跟兄妹之情不说有点差距，甚至可以说毫无关系。
宋菲若的肢体语言，传递出了极强的占有欲。
以前这对兄妹虽然也经常站在一起，但在赵海河面前，他们并不会这样搂搂抱抱。
赵海河死死盯着照片，忽然笑了起来，他肩膀逐渐发抖，直到仰天大笑，甚至笑得如释重负。
赵老太太心痛地看着孙子，这是受刺激太大了？
若是宋菲若害得赵海河受了情伤，她要让那小丫头生不如死。
赵海河笑完，轻轻松松把照片扔到一边，伸手抹了把脸。
“这样挺好的。”
他眼眸中溢出沉寂已久的激情，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笑意：
“自从菲若住进家里，我一直在告诉我自己，我最爱的女孩就在身边，我可以好好爱她，弥补她，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可我发现，我面对菲若的时候，心里产生不了任何冲动。”
“我怜惜她，希望她生活在我保护之下，可是奶奶，你知道吗？我每次看见她，都没有想吻她和拥抱她的激情。”
赵老太太越听越心惊，四肢都开始发凉。
她这孙子，该不会心态上出问题了吧？
难不成他现在对女人没有兴趣了？
那可是宋菲若，是赵海河甘愿为她冲锋陷阵的女人。
现在赵海河居然说对宋菲若没有激情？
赵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询问:
“海河，你该不会......”
心态上已经是个太监了吧？
赵海河眼睛发亮，唇角弯起：
“是！奶奶，我现在，对菲若的感情已经不是爱情了！”
赵老太太：......所以你现在到底还喜不喜欢女人？
赵海河却仿佛焕发了第二春，越说越高兴：
“如果我还爱菲若，看见她跟别的男人这样拥抱厮守，我一定会嫉妒到发疯，可我压根没这种感觉。”
“我明白了，奶奶，我现在真正爱的女人，早就是沈月陶而不是菲若！”
赵老太太闻言，只觉得屁都凉了。
兜兜转转，孙子的心思居然又回到沈月陶身上！
那个女孩子跟个杀神有什么区别？
“海河啊......”赵老太太声音发颤：“你清醒清醒，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杀妻证道，没有比菲若更合适的人选了。”
宋菲若柔弱，贪婪，没有独立生存能力，像菟丝花一样需要依附别人生活。
这样的女子，说杀也就杀了，赵海河简直不需要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得道。
现在赵海河竟然像公布爱情宣言一样说他爱的是沈月陶。
赵老太太痛心疾首：
“你别忘了，你根本不是沈月陶的对手，你跟她在一起，根本实现不了你的道！”
赵海河听见这话，似乎找回了一点理智。
奶奶说得对，他现在，的确打不过她。
“还有，她对你不假辞色，压根就不喜欢你。”
赵海河心口又中一箭。
脑海深处，浮现出沈月陶跟那个红发男子站在一起的画面。
他的胸口像有一只利爪翻来覆去揉抓，又痛又不甘。
赵海河明白，这才是那种名叫嫉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