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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牛湾乡是安静的，大多数人家早早关门闭户，当然也有例外，在韩杰的带领下，张晓龙像是特务接头一样，穿过一片水塘，随后有爬了一次狗洞，最后二人在一道大铁门前，停住了脚步。
“我先给你说好啊龙哥，咱们能不玩最好就不要玩，赌博害人不浅啊。”临到头，韩杰一路上的喋喋不休早就让他烦躁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张晓龙像是个江湖大哥一样，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伸手敲响了紧闭的大铁门。
咯吱一声，铁门被打开，张晓龙在前，韩杰在后，若是二人换上古装，还真有种感觉，“若一去不回呢？那便一去不回。”
所以说人性都是贱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张晓龙一定要收住手，不要玩，看看就行了，可是一进了场子里，体内的多巴胺迅速分泌，一种叫做兴奋的情绪充满了整个大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烟味再加上长时间不洗澡的体味缠到了一块，变得很是呛人。
不过在短暂的停留以后，张晓龙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或者可以说是爱上了这种味道，像这种场子，在村里开的，用的都是现金交易，当钞票摆在眼前，很难不心动。
场子没多大，也就三十来平米，跟农村自建房的院子大小差不多，不过人很多，有男有女，一个个神情紧张的注视着荷官的动作，时而开心，时而失望，时而骂骂咧咧的。
厕所旁边有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楼梯口有几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年轻人在看着，抽着烟，时不时的扫视着场子里，仔细的盯着一举一动。
当然，这些张晓龙虽然好奇，但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看着桌上两摞现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在这一刻他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那就是成为专业赌徒。
豪气的桌上抽出几百块钱，随手就拿给了一直拦着他，劝着他的韩杰，“你看看，幸亏没听你的，不然就亏大发了，给拿去买烟抽。”在张晓龙眼里，此刻的他就像是赌神赌圣赌侠赌王赌霸附体，有着逢赌必赢的必胜无敌手。
不然怎么会刚坐下来还没一个小时呢，就赢了两万块呢，兜里来时候买的红梅被他随手扔到了一边，叫过来在场子里来回转悠卖东西的服务员，“来盒华子。”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张晓龙那是玩啥赢啥，两万变四万，四万变八万，进来刚刚三个钟头，桌上赢了八万块钱。
早知道，平民老百姓干二十年，也不一定能攒下来这么多，而他几个小时就赚到了。
都说一心不可二用，可张晓龙却没当回事，一边打着牌，一边幻想着美好未来，之前没钱的时候，怎么看这辆面包车怎么好看，现在有钱了，怎么不得换一辆桑塔纳开一开啊。
再把家里装修一下，盖一栋二层小洋楼，等孩子高中毕业了，直接送到国外留学去，要是成绩不行的话，就给他们学校捐一栋楼。
正在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忽然的一句话把他从神游九天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庄家通杀。”就这样桌上的钱从八万变成了六万。
钱这种东西，不管是在那个年代，在什么人手里，那都是多多益善为好，张晓龙自然也不例外，别看这钱是他刚从赌桌上赢走的，可现在要拿回去，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急忙精神集中，变得跟一进门刚看到的那些赌徒一样，嘴里嘟嘟囔囔的，表情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却没注意到，刚才一直待在他身边的韩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当然哪怕是注意到了，此时的张晓龙也不会当回事的，他带着自己进门，赢了不少，给了他几百块钱算是可以了，他又不是自己亲爹，想走就走呗。
自然规律如期而至，太阳照常升起，迎来黎明，场子里的人来来走走，跟夜晚一样，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至于谁欢喜，那肯定是坐庄的老板，那谁愁呢，这个就不用说了，张晓龙整个人已经输红了眼，在这没有窗户的屋里，看不到外边的时间变化，墙上只有一个早就没电了的钟表。
“最后一把，最后一把。”这一晚上，他不知道这样告诉过自己多少次了，都是一句最后一把，只不过理智被欲望压制的死死的，容不得他有别的想法，只能乖乖的坐在这。
“哈哈，我的是...”，跟自己一个桌上的几个人点数都比他小，张晓龙捻开牌，直接拍在了桌上，脸上的神情像是渴了很久的人，发现前边就有一洼清水一样，狰狞中带着兴奋，兴奋中透着一股喜悦。
不过这种表情很快被改了，看到对方手里的扑克牌是一对八之后，整个人好像定格了一样，卡顿住了。
随后，就有几个满脸笑容的人过来拉着他去了，从一进来就好奇的二楼。
“大...大哥，我有钱，欠你们的能还上。”被提溜起来的张晓龙神智在瞬间恢复清醒了，靠着赌博发家致富的想法也变得烟消云散，整个人浑身发抖，被夹了上去。
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张晓龙就是这样的，他不知道自己玩着玩着为什么会被几个人带到二楼，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临着什么，只知道下场应该不会太好，因为他也是一个电影的忠实爱好者。
也知道欠了赌场的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自己大概率会被拆成零件卖了，也有可能送到北方的黑煤窑里，一直干到累死，或者是送到远洋渔船上，在没有力气工作之后，变成饲料。
想到这些，张晓龙冷汗直冒，排泄系统甚至都有些不受控制，只不过他一夜没吃什么，也没喝水，只能干打雷，不下雨。
“把这个签了你就走吧，按上手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老板椅上，一个带着大金链子小手表，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青年把一张纸递了过来。
早就被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东西吓怕了的张晓龙没有丝毫迟疑，甚至看都没看，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等他走出门口后，看着苍穹之上，悬挂的太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睁不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