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就这样，杨壹壹又开始忐忑不安地踱来踱去。
要不，她还是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吧！
可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把人家儿子的命根子给弄坏了，而且还赔不出钱来，他父母来了是不是会告她故意伤人罪，把她给送进去？
她进去了没关系，可姐姐怎么办？
不知内情的保镖，相互对视一眼，便偷偷给林烁通风报信。
毕竟，有些事情他们做不了主，有些罪责他们又担当不起。
还好，医生很快就出来了：“杨女士，你可以进去探视了。”
在距离床边还有七八十米远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霍云骁，她的脚宛若千斤重，愧疚，自责，担忧，恐惧……全都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她哑声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瞧着她一脸单纯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硬着头皮道，“目前血止住了……是手术还是保守治疗你们商量一下。”
唉，多单纯善良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偏偏就遇上了霍家二世祖这只豺狼？
医生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杨壹壹一脸苍白地走到了霍云骁唇边，嘴唇蠕动了几次，还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想问问他，选择手术还是保守治疗，可总觉得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开不了那个口。
想道歉，又觉得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说到底都怪她八字太硬，凡是跟她亲近的人都会跟着遭殃。
以前就听邻居说吕庭恺说她是扫把星，所以才不愿意收养她，然后跟妈妈离的婚。
当时她还以理据争骂那些人在嚼舌根，明明是爸爸有了新家庭才不要妈妈和她们姐妹俩的，可现在看来，吕庭恺还真是独具慧眼，她还真是个扫把星。
小时候就是。
她一被姐姐捡回去，吕庭恺就和妈妈离了婚，而等她稍微长大一些的时候，妈妈又因意外撒手人寰。那时，妈妈才刚满40岁。
好不容易处了一个闺蜜，却又被刘瑞文那个坏痞子给逼得有家不能回。
现在终于成年了吧，姐姐又患上了这么多病。而如今，又害得自己的挂名丈夫可能断子绝孙。
呵，看来那些流言风语并非空穴来风，吕庭恺当时一定是找人算过的吧？不然怎么知道他是扫把星？
难怪他昨天临出病房前，会是一副庆幸的表情。
她真的是个扫把星啊，兴许从出生起就是。
也亏得师傅为了保护她可怜的自尊，说她是大富大贵之命，但因为命格过软，24岁以前压不住巨额财富，才会让她前半生命运多舛。
以前她一直相信师傅的话，期盼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快快度过24岁，能寻得生命中的良人。
可现她明白了，师傅那些话不过是画了一座海市蜃楼，让她有个希望罢了。
既如此，还不如乖乖自首蹲大牢呢！
霍云骁躺得背都僵硬了，见她还是没半点动静，便轻哼一声呼了呼。
果真，杨壹壹有些沙哑着嗓子开了口：“对不起，你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的，还有你治疗期间的护理费，后续养伤的伙食费营养费，误工费……我……都会负责的，”
“只是，只是我姐现在也病着，我……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你……你能先缓我一段时间吗？”
唯恐担心霍云骁不谅解，她又急忙补充道：“不过你放心，等我把房子卖了，就第一时间给你补上，我不会赖账的。实在不行，我就先给你打张欠条吧！”
霍云骁心疼了疼，他是不是有点演过了？也不知道医生跟她说了些什么，竟然把她吓成这样。
不过，如果他现在临时变卦，面临的不仅是功亏一篑，很可能是信任崩塌，决绝后的离开。
既如此，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他虚弱地瞧了她一眼，又嗡声嗡气地问，“医生刚刚让你跟我商量，是商量些什么？”
杨壹壹一愣，“他没跟你说吗？”
霍云骁嗯了嗯，“说是说了，但因为太疼了，所以我就让他找家属去了。”
杨壹壹：……
告诉他做手术，不敢保证百分百能治愈，而保守治疗的话，虽然风险降低，但过程漫长，而且一样会面临着不举的后果。
这让她怎么开口？
见她迟迟不开口，霍云骁试探道，“很严重吗？”
杨壹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拜托医生治好你的。”
霍云骁虚弱地笑了下：“怎么个严重法？总不会让我断子绝孙吧？”
杨壹壹别开眼睛不敢与他对视。
好一会儿，霍云骁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闷声问：“所以，你这么着急跟我撇清关系，是担心我给不了你性福生活，想要离开我吗？”
“不不，不是的！”杨壹壹急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我……我会为你负责到底的。”
“哦？你打算怎么个负责法？”
“我不都是你户口本上的人了吗？难不成还能跑了？”
霍云骁心口倏地一紧，仿佛羽毛扫过一般，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口开始荡漾，心跳瞬间加速。
但还是茶里茶气地说：“这对你不公平，我不能剥夺你为人妻为人母的权利。如果我真治不好了，那我们就去离婚。”
顿了顿又道：“我把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你……找个好人嫁了，让你们的孩子叫我一声干爹，逢年过节往我的坟头烧柱香，我就死而无憾了！”
杨壹壹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八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杨壹壹原本暗沉的眸子瞬间一亮。
“有了，我们可以提前储存小蝌蚪啊！就算以后真的不能人道了，顶多只是不能ejaculate，但不代表没有小蝌蚪啊！要不，要不我们请季医生来给瞧瞧？”
“咳……咳咳……”
霍云骁被口水呛了一下，这出苦肉计差点灰飞烟灭。
她这都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
“季泽宁他一个妇科医生，你让他来给我看这病？他能懂？再说，我……不要脸的吗？”
杨壹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她鼓了鼓气还是开口道：“我哪里是让他来给你看病的，我是请他来给你取小蝌蚪的，好吧？反正……反正你和季医生在一起，也是需要找代孕的吧？”
霍云骁闭上眼，“你是装傻呢？还是真傻呀？我都成废人了，季泽宁他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杨壹壹更难受了，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弱弱地开口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去artificial fertilization，绝不会让你断子绝孙的。”
霍云骁内心波涛汹涌，面上却依旧一副活死人样，将杨壹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悠悠地开口：“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