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霍庭芳苍白的点点头。
她看起来就像强弩之末，被意志力撑着才没倒下。
再联想她的病情……
楚辞忧上前搀扶住她：“姐，你是什么时候记起来的？”
“一年前。”
“那你，都想起什么了？”
霍庭琛握紧手机，想知道尹灿融讲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他希望不是……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丈夫虐待！
“小弟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霍庭芳说。
她还是会习惯性的把尹灿融当成弟弟。
霍庭琛这个亲弟弟心里很不是滋味。
“尹灿融不是好人，但他对我挺好的。”霍庭芳笑了笑，“当年要不是他，我可能活不下来。”
“姐，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早点儿找到你。”楚辞忧观察着霍庭琛的脸色，替他道歉。
霍庭琛恨恨地骂出一句：“都怪潘培！”
“嗯？”霍庭芳诧异。
关潘培什么事？
那个小伙子人挺好的，也很有能力，是飞虎门的高级精英。
听说，他一直在帮忙找她。
“当年要不是他，我早就把你带回家了。”霍庭琛咬牙切齿。
那样，姐姐就不会被尹灿林虐待！
潘培，我和你没完！
“是吗？”霍庭芳蹙起眉头，“他阻止你找我？不应该吧……”
“当年我们灭无极门的时候，你受伤倒在血泊中。他第一个发现你，却没把你及时带出来……”
回忆当年，霍庭琛心里的怨怼更深。
“然后呢？”霍庭芳追问。
“等我赶到时，你已经不见了。”
“哦！”霍庭芳松开眉头，不在意地说，“那也不能全怪他，我不记得你们，遇到危险肯定自己先逃命。”
霍庭琛还是耿耿于怀：“可如果他先把你带出来……”
“庭琛，人生没有那么多可是。”霍庭芳语重心长的说，“看得出来，潘培把你当兄弟。你不要再为这事和他置气了。”
亲爱的姐姐倒向他人，霍庭琛心里好不是滋味：“就是他遇事不果断，你才被流落青田帮。”
“都是命。”
霍庭芳笑着撩撩长发，真的不在意从前。
反正，她也不记得。
能再回到霍家，她已经很满足了。
霍庭琛闷闷的挠头。
反正他还是不能原谅潘培！
楚辞忧突然意识到bug。
她蹙起秀眉，问：“姐，你当间谍的时候也没想过回家吗？还是情非得已不能和家里联系？”
“间谍？”霍庭芳愕然，反手指着自己，“我还当过间谍？”
“是的。”
霍庭琛深呼吸，把间谍毒瘤无极门的事说出来。
霍庭芳更茫然了：“你的意思是，我被绑架后流落无极门，被门主夫妇收养，并培养成了间谍？”
“是的。”
霍庭琛越想越觉得不对。
姐姐是在尹灿要死后才被植入芯片，阻断记忆。那她在无极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回家？
那时她已经七岁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不记得。”霍庭芳摇摇头。
七岁到二十岁之间的记忆，全都没有了。
如果不是他们说起无极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受过间谍训练。
她还一度纳闷，自己的身手是怎么练出来的。
“都忘了吧！”楚辞忧心疼的抱抱霍庭芳，“包括在青田帮的事，都忘了吧！”
霍庭芳轻轻抿唇。
不，她忘不了被尹灿林那个混蛋虐待的日日夜夜。
她要报复！
她要掘了尹灿林的坟，把他挫骨扬灰！
就在这时，霍庭芳的手机响了，尹念深哭着喊：“妈咪……”
“小深？”
霍庭芳一个眼神，霍庭琛迅速开始定位尹念深的位置。
“妈咪，我好难受。你来接我好不好？”尹念深哭得很可怜。
别说霍庭芳，楚辞忧听了都心疼。
“小深你怎么了？”霍庭芳问。
“他病了。”
尹善威严的声音传来，霍庭芳条件反射性的颤抖。
霍庭琛连忙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
霍庭芳深呼吸，问：“爸，小深发烧了吗？”
“血液病，需要你的骨髓才能治。你赶紧回来。”尹善说。
霍庭琛只想呵呵哒，用唇语告诉霍庭芳：“他在骗人。”
“爸，小深是你们家的孙子，怎么治也是你家的事，以后不必再问我。”霍庭芳冷声说。
如此狠绝，让人很意外。
楚辞忧和霍庭琛面面相觑，既心疼又吃惊。
尹善倒不怎么意外，依旧威严不容置疑的语调：“你恢复记忆了，是吧？”
“是。”
“恢复了多久？”
“全部。”
“那你就该记得，你的命是灿林救的，你就该用一辈子偿还救命之恩！”
尹善的理论把霍庭琛气笑了，伸手想抢手机说话。
霍庭芳避开，冲他摇摇头。
她对尹善说：“两年虐待，七年软禁，再大的恩情也没了。”
“灿林性格就那样，你怎么能记恨？他那么爱你。”尹善说。
霍庭芳提高音量：“虐待我就是他的本性？你们尹家的基因还真是优良啊，生养出那种猪狗不如的变态！”
尹善怒了：“不许你说灿林！”
“尹善，我不会再回去，你死心吧！至于小深，你爱怎样就怎样！”
霍庭芳说罢就强势的挂掉电话。
但颤抖的身子，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和脆弱。
不管怎样，小深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这五年软禁式的生活，因为有小深而变得没那么痛苦。
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已经很少在小深身上看到尹灿林的影子。
她可以不爱他，但她不能坐视不管。
今日的狠绝，便是为小深筹谋……
“姐……”
“我不在乎的。”
霍庭芳昂起下巴，手机又响了，还是尹善。
她想挂断，被霍庭琛夺过来。
“芯片松动如果不取出来，最多还能活半年。小歌，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尹善压着怒火说。
“考虑什么？”霍庭琛问。
尹善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蛮横的冷笑：“把灿融送回来，飞虎门永世不得再为难青田帮，我就帮你治好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