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阳摇头:“大状,你这样说不对,马奔的事情我清楚。当年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是每天去郑宁宁家,然而二人并没用同居。既然没有同居,就不算是事实婚姻。至于戕害郑宁宁身体和精神一说,也谈不上。如果男女恋爱就扯到谁对谁的摧残,那世界上也没有人敢搞对象了。”
“法律讲究的是证据,我有证据。”聂天文又从公文包里掏出几份契约递给孙朝阳:“这是马奔四年来沈阳市铁西区的租房合同,总共三份。注意了,租房人落款都是郑宁宁。这么说来,郑宁宁和马奔是住在一起的,关木旦总编你过目。”
孙朝阳一看,果然如此,沉吟道:“马奔是外地人,对沈阳不熟,郑宁宁帮他租房合情合理。”
聂天文:“法律讲究证据,不能凭空想象。”
孙朝阳:“好吧,就算他们同居,也不算是事实婚姻。”
聂天文笑眯眯看着孙朝阳,彷佛一头老狐狸:“你觉得男女同居就不是事实婚姻,就不会产生实际的身体行为?”
孙朝阳犟嘴,指着两份契约说:“大状你看,这两套房子都是两室一厅,说不定郑宁宁去马奔那里的时候,一人一间。双方发乎情,知乎礼仪呢。”
聂大状扑哧一声笑起来:“关木旦总编,这话你相信吗?”
孙朝阳:“我信啊,我就可以。君子慎独,存天理灭人欲,才合乎周礼。”
聂天文无奈:“好吧,我承认关木旦总编您是真君子。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守身如玉,更多的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啊哈哈哈,大状颇有文采嘛。”孙朝阳乐了:“所以说,如果要扯歪歪理,我也可以的。法律讲究证据,原路奉还。”
聂天文淡淡道:“我早就预料到你们不会认证,所有,已经固定好了证据。关木旦总编,搞法律,我是内行的。”
他又从包里掏出三张纸片,递给孙朝阳:“请过目。”
孙朝阳一看,都是沈阳那边的医院开的诊断证明。在四年时间内,郑宁宁三次去妇产科做人流,是马奔签的字。
他吓了一跳:“中奖率这么高?”
聂天文:“关木旦总编,请严肃点,这不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
孙朝阳倒也干脆:“对不起,我道歉,这确实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聂天文:“郑宁宁经历过三次人流,对精神和身体的伤害是很大的。手术是马奔签的字,就说明他和郑宁宁的亲密关系,是事实上的家人和事实上的婚姻。”
孙朝阳哑口无言半天,才道:“好吧,咱们并不是在讨论谁对谁错,谁又受到伤害。就算他们是事实婚姻,但别忘记了,马奔创作《武侠演义》这部作品的时间是在和郑宁宁分手之后。这点,在我们网站可以查到小说第一章更新时间,也可以和马奔在沈阳退租所居住的店铺和房屋的时间对照。既然小说版权后收益发生在二人分手之后,马奔的收入就和郑宁宁没有任何关系。至于要分去《武侠演义》一半稿费和版权费之说,很荒谬。”
聂天文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用手指敲了敲一份医学诊断证明:“关木旦总编,请注意这个手术的时间,此手术发生在马奔离开沈阳后一周。按照医学上的说法,这种手术,至少要一个月之后,也就是说,胎儿是马奔的。而且,是在马奔开始创作《武侠演义》期间,此时间段,二人是事实婚姻关系,分一半家庭总收入很合理。”
孙朝阳:“大状,我脑子有点乱。”
聂天文满面得意站起身来:“好吧,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下来再联系。”
二人握手。
孙朝阳和聂大状聊了半天,脑力透支,感到疲倦,回办公室喝了半天茶水才缓过来,又拨通马奔的电话,说了刚才的事情。
马奔沉默半天,说:“我也没想到当时宁宁怀孕了,无话可说。那段日子,真是太痛苦。”
估计是受到打击,马奔当天断更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接下来几天,郑宁宁没有再出现,她毕竟是个姑娘,还做不到像母亲那样撒泼。但郑母却天天来西红柿文学网,她这回也不举牌子了,就坐在公司里,见人就数落马奔是负心汉,搞得众编辑都很崩溃。
马奔是小玉的门面,金面佛大大是个暴脾气,就要报警。
孙朝阳劝住她,说了马奔和郑宁宁的事情,叹息道:“不管是对是错,郑宁宁怀孕三次,受的伤害也大。我们都生活在空气里,一尘不染的世界是没有的,人也没有绝对的善恶。郑家的人或许是王八蛋,但马奔也有不好的地方。佛爷,你有一句话说得对,就算他是王八蛋,也是我们的王八蛋,算了,忍了吧。”
小玉:“可这位姑奶奶天天坐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吧。”
孙朝阳抓抓头:“你和人家好好说说,安排个地方吃住,等我从乌镇回来再处理。”
是的,他也到了去乌镇参加本届矛盾文学奖颁奖仪式的时候。这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是一生都在争取的最高荣誉。
拿到这个奖,自己这次重生,可说是画上一个完美句号,无负我心了。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中旬,助理过来问孙朝阳:“七爷,需要派车送你过去吗?另外,是否需要我的陪同?”
孙朝阳摇头:“送我过去就行,陪同不用。大家都是文学界的老熟人,能够拿这个奖的谁不是有很高的文学地位,装这个逼没意思,反被人笑话。”
从浦东到乌镇也就一百五十公里不到,专车过去两个小时搞定。以前,西红柿文学网众人在那里搞过团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次日,孙朝阳乘了老方安排的大面包出发,很快到了嘉兴,一个熟悉的号码就打到手机上来。
打电话的是陆遥,张嘴就嚷嚷:“朝阳,你跟平娃什么时候架了梁子?”
孙朝阳莫名其妙:“老陆,我一向对平娃久仰了。可惜去了许多次陕西,一直没有和他见过面。这次他也获奖了,正好和他认识一下,他跟我可没有说明矛盾。”
陆遥:“那为什么我让平娃带点榆林特产黄芪给你,他却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