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婶，咋啦？谁打你？”隔壁的堂嫂顺子媳妇从院墙上探个头过来。
“顺子媳妇不得了啦，我家儿媳打老婆婆啦！哎呀老天爷呀，我不活了！”罗老婆子坐在院子里拍着大腿哭喊。
院子外围了不少村民，正是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女人在家做饭，男人扛着锄头回来，孩子们田野地头到处疯跑。
听到动静，全都跑来罗家院门口堵着，乡下人难得有热闹看。
“盛勇媳妇，你干嘛打我幺婶？”顺子媳妇一听，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质问钱多多。
钱多多看了一眼墙头上的女人，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一脸精明相。
是罗盛勇大伯家的儿媳，结婚快十年一直没怀上孩子，经常被大伯娘骂不下蛋的母鸡。
自己家里经常鸡飞狗跳的，平时可没少跟罗老婆子挑拨，说钱多多没用，只生了个女娃，尽管自己连个娃都没怀过，但不妨碍她对别人评头品足。
这会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满脸的八卦和幸灾乐祸。
“谁叫她嘴贱！”钱多多厌恶道。
“谁嘴贱了？明明是你自己的了赔钱货得了羊癫疯！还不让人说了？”
“老天爷呀，我罗家是造了什么孽哟！生了个羊癫疯女娃，我儿好好一个军官，连个后人都没有！”罗老婆子甩着鼻涕骂道。
“哇！小雅这孩子得了羊癫疯？”村民们一下子炸锅，议论纷纷。
“难怪昨天口吐白沫，原来是羊癫疯呀？可惜了！”
“咱们村里没谁有羊癫疯呀，这孩子怎么得上这病？”
“难道是盛勇媳妇怀的时候没忌嘴，吃了羊肉、母猪肉？”
那时迷信，认为怀孕的时候吃了羊肉、母猪肉会得羊癫疯。
村民们看钱多多的眼神怪怪的，似乎钱多多是个妖魔鬼怪。
“罗老婆子，少在哪儿打胡乱说，我外甥女不过是感冒，咋就让你说的乱七八糟！”钱老五气坏了，连亲家婶子都不喊了。
“钱老五，你问问大伙儿，有谁感冒了是口吐白沫的？你当大伙儿什么都不懂，羊癫疯都认不出来？”
罗老婆子鼻涕狠狠一甩，手在鞋子上蹭了蹭。
“啪、啪、啪！”钱多多嘲讽地看着罗老婆子鼓掌。
“真够虎的，老太太，你到处嚷嚷我家小雅是羊癫疯，于你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没娶媳妇呢！”
“嘎！”罗老婆子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瞬间说不出话，呆呆看着钱多多，眼神懊恼。
“图一时嘴皮子痛快，编排自家孙女，看你儿子还有谁愿意嫁给他！”钱多多嫌弃地看着罗老婆子。
“你这臭婆娘，生个孽障害我罗家！还要害我幺儿娶不上媳妇，我跟你拼了！”
罗老婆子嗷地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钱多多扑去。
“罗老婆子，你敢动我妹试试！”钱老五挡在妹妹前面，用力拽住罗老婆子的手腕。
“蠢货！愚不可及！”钱多多轻嗤。
“哎哟！盛勇媳妇，要我说，你闺女为啥得羊癫疯？应该是你钱家挣了冤枉钱！黑心钱！看吧，遭报应了！来了个讨债的！婶子，你说是不是？”
墙头上的顺子媳妇火上浇油。
“就是！咱罗家世代贫农，根正苗红。可不像你们钱家尽挣黑心钱，我说那丫头怎么会得羊癫疯？原来是你钱家人干的缺德事儿，挣昧心钱！报应啊报应！”
罗老婆子恍然大悟，拍着大腿嚷嚷。
“哎哟，看来还真是！早不得晚不得，这钱家一有钱，小雅这丫头就得了，可不就是证明钱家挣了冤枉钱！”人群中有人附和。
“可不！原先我还羡慕来着，这么看来，庆幸自己没去挣这冤枉钱！本来我家还打算今年也承包荒山种果树呢！”
说的人赶紧捂住嘴，说漏嘴了。
“还种果树！你看看罗家小丫头，还敢吗？不怕遭报应？”
有好逸恶劳的人一听心里酸得不得了，拿小雅的羊癫疯说道。
“你们懂什么？什么叫我们钱家挣了黑心钱？我们是响应国家号召，你们没胆量就算了，还拿我外甥女说事儿，活该你们穷！”
人群中说什么的都有，钱老五气得眼睛都红了，大声反驳这些人。
钱家人成了十里八乡的第一个万元户，早就令人眼红。
背后说各种酸话、坏话的都有，有的甚至半夜去果园搞破坏，偷果子砍果树，被钱家几父子抓到狠揍一顿。
现在小雅的羊癫疯成了这些眼红的人攻击钱家人的宣泄口。
“哥，别理这些人，这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钱多多拉住五哥道。
“堂嫂，我家小雅还只是个孩子，你就说这么恶毒的话，难怪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怀不上，看来是老天在惩罚你，因为你这张嘴太恶毒。”
钱多多以牙还牙，朝着顺子媳妇的痛处戳。
本来钱多多不想这么恶毒，可是顺子媳妇太令人讨厌了，不还击回去咽不下这口气。
小雅不过一岁的孩子，碍着她什么了，上下嘴皮子一搭，污水就往孩子身上泼。
“你！盛勇媳妇，你欺人太甚！”顺子媳妇没想到钱多多当众戳她的痛处，气得胸口疼。
“老娘撕了你这张破嘴！”顺子媳妇气昏了头，爬上院墙想要翻过来收拾钱多多。
“你过来试试！”钱多多抄起扫帚朝着墙上的顺子媳妇打去。
“哎哟！钱多多，你个死贱人！顺子，你是死人啊！你媳妇被人欺负，你不知道帮忙啊！”
顺子媳妇骑在墙上上不上，下不下的，被钱多多的扫帚打，急得冲自己丈夫吼。
顺子一听，急忙冲进钱多多家，要去打钱多多。
钱老五哪会让他如意，挡在顺子面前，于是两个年轻后生扭打在一起。
“打！打！顺子狠狠打！”围观的人兴奋地喊着，给顺子加油，院里院外挤满了人。
“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怒吼。
罗老头下工回来，老远就见自家院门口全是人。
挤进来一看，侄子跟儿媳哥哥扭打在一起，儿媳拿着沾满鸡粪的扫帚挠墙上的侄子媳妇，气得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