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缓缓收刀。
比起之前满是锯齿与刀片的拳套，此时此刻，他已经重新换上了纤尘不染的白袍。
伴随着离开伤口，长刀缓缓破碎，唯有那一抹流沙依旧不停朝着伤口流淌。
无法愈合的伤口铭刻在飞蛾心脏，一道洁白的，布满了裂痕的灵体飞了出来。
而面容，正是安德熟悉的模样。
“老大？！”
灵体脸上满是喜色。
安德只是笑了笑。
“嗯…你现在到底算是谁？”
“我……”
灵体沉默了一瞬，随后露出了笑容。
“李维是我。”
“小贝宁是我。”
“瑞德是我。”
“您在地下遇见的黑桃K也是我。”
“是我的愤怒，是我的悲伤，是我的快乐……是我被切割的情绪所诞生的意识。”
“而我，我曾经的名字……”
灵体眨了眨眼。
“哈，我忘了，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李维’，毕竟是这个名字最早见到老大你啊。”
安德点了点头。
“好吧，那还叫你李维，其他的问题你自己处理，现在……”
安德并没有把话说完，表情就微微一变。
被安德的表情吓了一跳，李维刚准备回头看看人面天蛾是不是有什么动作，安德就喷出了一口鲜血，紧接着在匠神的引导下，鲜血在空中绘制成了一道巨大的法阵。
顿时，李维感到一阵无语。
“原来你是疼的啊，吓死我了。”
口中咏唱星语，安德暂时没空和李维斗嘴，只是翻了个白眼，就继续起了手中的工作。
四周的血肉化作了尘埃，朝着法阵中央汇聚。
与此同时，伴随着安德绘制的星语法印，一团清水就那么凭空出现，漂浮在了半空中。
“这……老大，你的魔术道具不是不能搞活的吗？”
“你再仔细看看？”
听到李维这么说，早就等着这个问题的安德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也不解释，只是给了个方向让李维自己观察，随后又开始了咏唱。
灵体状态的李维挑了挑眉，仔细看着那些飞来的血肉。
看了没几眼，他就看出来了端倪。
“死的？老大你什么时候……哦，我之前感觉疼的时候。”
安德微笑着点了点头。
“瓶中小人？可老大你没学过啊……”
“嗯，不错，那么有没有可能，我是个天才呢？”
见缝插针的回应了一句，安德再度引导着血肉组成了一个简单的肉团。
这下，轮到李维疑惑了。
“啊？老大你不打算直接创造人体吗？”
“你当我是神？只有这个条件，委屈下，当几天寄生虫。”
一边说，安德结束了咏唱，那些构成法阵的鲜血也被他尽数引导进了手中的肉团。
或许是安德那纯度奇高的血统，那肉团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阶段的活跃，快速的蠕动了起来。
然后，灵魂引擎毫不留情的一刀刺了上去，那尚未诞生的意识当场消散。
这下，轮到李维无语了。
“老大你居然连受肉仪式都捡现成的……天啊。”
当然，无奈归无奈，李维也知道，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安德的消耗绝对小不了。
顿时，他不再迟疑，化作一道白影就钻进了那团血肉，而安德也不再努力维持伤口，在人面天蛾对身体恢复控制，伤口愈合的前一个瞬间，将那团血肉塞进了对方的身体。
随后，安德手一招，勉强配合的节制塔罗就跟着他的动作，轻轻在人面天蛾的头颅位置闪了一下。
灵视中，安德看到，属于人面天蛾的那股灵性正在快速消退，而代表着李维的聚合灵性占据了上风。
然后，他取出了愚者。
毫无疑问，李维是他的人，而人面天蛾才刚刚诞生，又被极大的削弱。
那么。
“请给我你的能力。”
安德这样说着，随后他的身上出现了一张张可怖的人脸，而飞蛾的双翅就那样枯萎凋落。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次回到了纯白空间中，李维手握魔杖，精神却不似刚才紧绷。
毫无疑问，安德为他带来了几乎无穷的安全感，尤其是当灵魂聚合，他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了，安德的那些能力究竟有多么强大。
尤其是当敌人身上的面孔全部褪去时，他对安德的尊敬几乎达到了顶峰。
“要我为你哀悼吗？”
他带着微笑走上前，手中魔杖一挥，纯白一片中就开出了鲜血般的蔷薇。
花瓣随着凭空生起的微风环绕着李维，就这样为他换上了一件红色的小西装。
“我承认，你让人做梦的能力很棒，怎么样？要不要投降，老大的待遇还不错……啧。”
话没说完，李维鞋子一点脚下的纯白，这整个人就出现在了新的位置。
他刚刚的位置已然化作了血红。
“你真以为你能逃掉吗？”
人面天蛾用那已经被剥夺了面容，空无一物的脸庞对着李维，腹腔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输都输了，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法杖一挥，飞蛾的语言能力就这样吧被剥夺，而李维的背后也张开了一对绚丽的蝴蝶翅膀。
“老大说过，没得谈就去死吧。”
随后，飞蛾就那样被翠绿的火焰烧了个干净。
……
“怎么样？”
看着面前的男孩睁开了双眼，安德一挑眉。
“……老大你照照镜子，你知道这样有多吓人吗？”
看着面前安德身上几十张面孔一起发问，李维好悬没尖叫出声。
“哦，忘记了，马上，马上。”
经过提醒，安德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形象问题正在经历滑铁卢，顿时解除了愚者的效果。
不过，这份力量他并未还给李维，而是化作灵性握在手中。
“怎么样？还适应吗？”
“老大，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吧？”
没有回答安德的问题，李维摆着一张苦瓜脸开口。
“嗯，没有，怎么了？”
“你看有没有办法给我把下半身弄回来？”
“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来吧，既然你欠我的人情够多了，以后就给我卖命吧。”
说着，安德招出了一个牌匣，从中抽出了一张塔罗牌。
魔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