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冷笑惊得二人险些把相机扔了，大猫眼睛更是唰地一下变为异瞳。
直到屏幕再次亮起，画面晃动。
又是一声冷笑。
[真厉害，破坏别人家庭，现在竟然逼着我接受你和那个私生子！]
沈弃认出这是谁，“祝……姝姨。”
这次视频里的母亲已经是产后状态，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虚弱。
面对质问，苍白着脸从床上起身，每一个动作都十分艰难。
祝姝却以为她是故意装的，便开始冷嘲热讽。
素琳静静听着，直到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板，或许第一次觉得冷。
她打了个冷颤，弯腰向祝姝鞠躬，久久没有起身。
祝姝很意外：[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也不喜欢沈晟，至于沈弃，很抱歉，我并没有感情这种美好的东西，我无法照顾他，也不能给他母爱。]
素琳扶着桌子，像是被风一吹就要倒了。
[我想回去，可是沈晟在我身体注射了药，我的能力，只有回归本体才可以起作用。]
祝姝不可置信：[你想离开？]
[是的，我只想回我的星球，和沈晟每一次接触，都让我感到恶心。]
素琳说罢，忽而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小腹，面色痛苦。
屏幕里，有鲜血从她双腿滑落。
随后祝姝慌慌张张去找东西。
镜头被遮挡，一片黑暗。
沈弃指节紧紧扣着相机，有些神经质的喃喃自语：“她……应该……自由的。”
她也是美好的。
如果不是沈晟和自己的存在，素琳将会在自己的星球，接受浓郁的灵气，肆意生长。
而不像现在，被困在地下室里，再也见不到太阳。
怪不得自己不被家人喜欢。
甚至连名字，都是“弃。”
弃子，弃子。
程无郁心脏像是被刀割了个鲜血淋漓，“弃弃，对我而言，你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宝物，他们弃之敝履，我，爱不释手。”
一切秘密都没有沈弃重要。
看到他发愣，好似一碰就破碎，程无郁只想抱抱他。
沈弃摇摇头：“我只是，心疼她……”
即使不爱，圣树母亲还是会把温柔给每一位孩子。
她可以不经历这些的。
“就像……被拐……大山里的……那些女孩。”沈弃心中翻涌着浓浓的罪恶感。
“我也是……让她……痛苦的……源头。”
程无郁气息一滞，“明明是沈晟的错，妈妈她从未怨过你。”
让程无郁意外的，还有女生之间的温暖。
祝姝在看到素琳露出求救的目光，或许想到同样被困着的自己。
伸出援手，去帮助变种。
沈弃轻叹，调整好心情，继续查看视频。
往后三四条视频，祝姝都会悄悄溜进实验室，想办法解开素琳的手铐。
有一日好像成功从沈晟那里偷来了钥匙。
以为可以自由了，二人有说有笑。
[我生活的星球，更像是灵魂收容所吧，很多s级变种，是被抛弃的孩子，它们大多都很可爱，如果想要什么能力，会主动拿自己拥有的来和我交换。]
素琳细声细气道：
[我的能力，只有在同等交换下，才可以使用，而当年沈晟见到我，说需要帮助，我就信了，被他骗了出来。]
祝姝手指沾了保湿水涂抹在素琳手背，二人相处氛围像是认识许久的好姐妹。
[那个渣男，他也说过只爱我，后来，还是骗了我。]
[男人，靠不住的，我知道他爱过我，所以在不爱那一刻，就察觉到了。]
素琳抬手去擦拭她的眼泪。
[你是美好善良的，是他配不上你。]
祝姝勉强笑了笑：[等帮你解开手铐，送你出去，我会和沈晟离婚。]
……
可惜手铐并未破解成功，就被沈晟发现。
沈晟暴力扯上祝姝的头发，将她带出去，此后素琳再也没能见过她。
沈弃听着母亲苦苦哀求。
求沈晟放过无辜的人，却被狠狠推倒在地。
[你们都背叛我！你们都背叛我！]
素琳：[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帮助你，是你把我骗离本体，利用我！]
沈晟气笑，脖颈上领带过紧，他抬手松了松，取下眼镜扔到桌上，而后猛地掐住素琳脖子！
[姐妹情深？素琳，你的愚蠢会害死她，她死了！对待背叛者，即使她死，也别想脱离我的掌控！]
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这般绝情。
素琳怒极反笑，精致的五官在此刻隐隐变得狰狞冷酷。
[沈晟，我诅咒你……]
她被掐的脸色涨红。
[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永远……所有的努力，到最后……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努力半生，全部白费！]
这条视频在素琳愤怒的话中结束。
程无郁视线转移到沈弃脸上，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还好，放下心。
“看来，祝姝阿姨是被沈晟害死的，并且改造成了变种。”
沈弃点头，看他，眼神疑惑：“那……视频……谁拍的？”
程无郁显然也想不通，“再看下去。”
下一条视频开始，沈晟抱着幼年的沈弃，用刀子割破他的手掌。
半树化的素琳看起来更加虚弱，想要阻止沈晟，却做不到。
床旁边比床还要高的玻璃罐子里，抽了她许多血。
幼年的沈弃一直在哭，小脸哭的通红，不断说着痛痛。
却在看到父亲陌生的脸时，吓得一个劲儿颤抖。
程无郁心疼得恨不得冲进去掐死沈晟，却在看清楚沈弃正脸那刻。
近乎快要完全忘却的记忆再次清晰。
漆黑的电梯厢，缩在他怀里哭个没完的小脏猫。
视频中，沈弃的鲜血滴在素琳木质化的双腿，粗糙的树皮很快变回白皙的双腿。
沈晟嗤笑：[没有感情？他是你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你怕儿子的血！]
圣树没有感情，可是在每年数次的见面后，素琳也会对乖巧的猫猫心生怜爱。
圣树不是怕沈弃的血，而是不想让他流血，素琳唯一的爱，给了孩子。
沈弃。
他不是弃子。
滚烫的眼泪悄无声息从沈弃脸颊滑落，浓密的睫毛黏成一缕一缕，缀着细碎的泪珠。
“她是爱你的，要不然圣树不可能共情，躲你的血。”程无郁亲吻沈弃眉心，让他窝在自己怀里，给他安慰。
程无郁接过相机，点开下一个视频。
是当时向笙入侵沈弃记忆时看到的那些。
沈晟剜走了素琳的心脏，张嘴吞了进去！
“原来还有这样的后续。”程无郁捏捏沈弃肩膀，“猫儿，你知道吗？”
大猫靠在他肩膀，摇头：“不。”
视频中的沈晟吞进去没多久，又痛苦地吐出那颗心脏。
[我不是变种……糊涂了，糊涂了，我还不能吃。]沈晟喃喃自语。
[我必须成为变种，成为变种。]
接下来的视频，沈晟一直在背对着他们忙活什么，每日抓来不同的变种，剥皮研究。
直到画面停留在，沈晟往自己胳膊上注射一阵橙色液体，静静等待二十分钟。
而后他拿起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头皮……
二人惊愕，死死盯着视频中的血人，皮剥下来后，那血红色跳动着的肌肉！
沈晟像是不知道疼，一直把自己整张皮剥下来，才走出研究室。
等到再次出现，那张脸，正是双生子的父亲！
原来，他就是沈晟……
“刚来那天，我看到……红莲会标识……是他。”沈弃咳嗽两声，“他早就，看到，我了？”
程无郁：“不一定，或许你的动向，他一直清楚。”
如果是这样，那就恐怖了。
证明他们在地窖里发现的那些，全部是沈晟故意放在哪里的。
“最后……一个视频。”沈弃指指屏幕。
程无郁点开。
迎面就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婴儿，正漂浮在营养液中。
沈晟，不……双生子的父亲。
正直勾勾看向屏幕，像是在和他们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