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郡的鲁肃收到孙策的命令。
“嗨,即便主公不下令,吾难道会犯这样的错误?”
鲁肃疲倦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自从获得了孙策的大力重用,鲁肃就一日都不敢轻敌大意。
各种防御工事,鲁肃都是亲自督导。
长江的防线太长了,单靠江东军的兵力实在是无法抵御。故而鲁肃鼓励民间成立义勇军,接受官府的指挥。
如此不仅可以兴起大量的预备兵力,还能够大大减少江东的军费支出。
各地的义勇军当自己负责补给和后勤。
然而这会让地方上的势力愈发壮大,动摇孙策对江东的基层统治。
因为能够组织起义勇军的,无不是世家大族和地主豪强。
他们的实力越强,此消彼长,后患无穷。
以鲁肃的智商,他自然是明白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可不这么做,鲁肃根本就没有办法组织起足够的兵力和情报网络来防御刘军可能的进攻。
江东都保不住了,还担心什么后果?
所以现在的鲁肃对于防备长江以北的黄忠很有信心。
除非黄忠孤注一掷,否则压根就无法进入江东的地界。
事实上,要不是刘俊强行压着,黄忠早就带着兵马杀过长江了。
现在孙策给鲁肃传来了命令,鲁肃也吩咐下去,务必加强长江北岸的巡逻,绝对不能给刘军有任何的可乘之机。
广陵城中,黄忠拿着刘俊的命令,迟迟没有言语。
黄叙想黄忠问道:“主公是有什么安排么?”
黄忠眼睛露出了精光,说道:“快了!老夫沉浸了好久,也该重振旗鼓了。”
黄叙大喜。
在这个鬼地方,他也快待腻了。
不过一切都要等刘俊的信号。
而刘俊则是在永安城外两里地安扎了巨大的营地。
刘军就是没有发动对永安城的进攻,只是每天都在准备着。
镇守永安城的魏延真的搞不懂了。
刘军明明都杀到永安城,可为何就是没有发动攻城呢?
魏延都怀疑是不是刘俊已经看破了刘备的计策,故而在等着益州军送上门呢?
别说是魏延了,就算是收到相关状况的刘备都紧张了起来。
如果刘俊看破了刘备的谋划,也不会不攻打永安城啊?
“刘俊究竟要做什么?”刘备心里直打鼓。
而巴郡这边,司马懿和张飞正带着两万兵马,一路伐木修桥,铺平道路,向着荆州的边境进发。
巴郡虽然和荆州交界,但中间隔了无数山峰,别说是行军了,哪怕是走路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此路虽能出其不意,却也异常艰险,自出发以来,大军已在山中跋涉了五日,每日都在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抗争。
“他娘的!这破路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张飞猛地将蛇矛往地上一戳,腐叶飞溅,语气中满是烦躁。
他这辈子征战无数,走过平原,跨过关隘,却从未见过如此难走的路。
小道两侧是陡峭的山壁,长满了带刺的藤蔓,稍不留意就会被划伤。
路面泥泞湿滑,布满了碎石与树根,不少士兵都摔了跟头,扭伤了脚踝。
更要命的是,森林里蚊虫肆虐,成群的山蚊如同黑云般围着人群叮咬,士兵们身上布满了红肿的包块,痒得难以忍受。
司马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语气平静地说道:“翼德稍安勿躁。此路虽险,却能让我军避开刘俊的防线,出其不意抵达荆州。再过三日,咱们便能走出山脉,抵达南郡边界。”
其实司马懿也没想到这条道路是这么的难走。
要不是事先准备了十天的粮草,恐怕益州军士兵都要饿着肚子赶路了。
司马懿后知后觉,当初法正的眼神十分不对劲。如今看来,法正定然是知道这条道路的艰辛,才会故意引荐司马懿的。
司马懿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好在还需要三天的时间,他们就能够杀入荆州了。
荆州富庶,只要拿下一个小城池,就能够给大军作为补给。
司马懿就是要以战养战,逼迫刘俊退兵的。
大军继续前行,山壁上的藤蔓越来越密集,有的甚至垂到了小道中央,士兵们不得不挥舞着刀斧,一边砍断藤蔓,一边前进。
“小心点!前面有陡坡!” 一名斥候高声喊道。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小道突然变得陡峭,几乎呈四十五度角,路面上的碎石的碎石松动,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下方的深谷。
“都给我小心点!一个跟着一个,不许推搡!” 张飞高声下令,率先踏上陡坡。
他手脚并用,凭借着过人的力气,艰难地向上攀爬。
司马懿则跟在队伍中间,由两名亲兵搀扶着,一步一步地挪动脚步。他司马懿的身体素质可无法和强壮的士兵相比,这般高强度的跋涉让他早已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咬牙坚持。
突然,一名士兵脚下一滑,身体朝着深谷坠去,发出一声惊呼。
“抓住他!” 旁边的两名士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奋力将他拉了上来。
那名士兵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地上,身上的铠甲沾满了泥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废物!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怎么打仗!” 张飞回头骂道,却也没再过多苛责。
“再多坚持几下,很快就能够到荆州了。”
连日的艰辛,连张飞这等猛将都快撑不住了,更何况这些普通士兵。
夜幕降临,大军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山谷扎营。
士兵们燃起篝火,驱赶蚊虫与野兽,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山泉水啃了起来。
干粮早已被汗水浸湿,变得又冷又硬,难以下咽,可士兵们依旧吃得狼吞虎咽。
他们实在太饿了,有得吃就非常不错了。
司马懿坐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疲惫不堪的士兵,心中满是忧虑。
不少士兵因水土不服,患上了痢疾,身体日渐虚弱,战斗力大打折扣。
“仲达,你看这鬼地方,连口水都喝不踏实!” 张飞走到司马懿身边,拿起一块干粮,狠狠地咬了一口,说道:“俺老张宁愿在战场上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在这破山里受这份罪!”
司马懿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翼德所言极是。但为了主公的大业,咱们只能咬牙坚持。只要能偷袭荆州成功,逼刘俊回师,永安之围自解,这份苦便没白受。”
司马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让人清点过,目前大军已有三百余名士兵患病,粮草也仅够支撑五日。明日起,咱们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粮草耗尽前走出山脉。”
张飞皱了皱眉,说道:“加快速度?可这路实在难走,再加快速度,恐怕会有更多士兵受伤或掉队。”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司马懿语气沉重,说道:“若不能按时抵达荆州,咱们此次偷袭便会功亏一篑,不仅救不了永安,还会让主公陷入更大的困境。”
张飞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明日一早,咱们便加快速度,就算累死,也要按时走出这破山!”
“只要杀入荆州,咱们就能够以战养战,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得轻松。”司马懿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条通体翠绿的毒蛇从旁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着司马懿的小腿咬去。
那蛇速度极快,如同闪电般,司马懿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陷入危险之中。
“小心!” 张飞眼疾手快,猛地举起手中的蛇矛,朝着毒蛇刺去。
蛇矛的矛尖精准地刺穿了毒蛇的身体,将它钉在了地上。毒蛇在矛尖上扭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墨绿色的毒液顺着矛尖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小片黑色的痕迹。
司马懿吓得浑身一僵,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他低头看着离自己小腿仅寸许的毒蛇,心脏狂跳不止,刚才若不是张飞反应迅速,他恐怕早已中毒身亡。
“娘的!这鬼地方连蛇都这么毒!” 张飞骂道,拔出蛇矛,将毒蛇的尸体扔到一旁,向司马懿关心地问道:“仲达,你没事吧?以后小心点,这山里什么东西都有,可得打起精神来!”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对张飞抱了抱拳,感激地说道::“多谢翼德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吾今日恐怕性命难保。”
“客气什么!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张飞摆了摆手,语气豪迈,说道:“不过这蛇毒性甚烈,咱们可得多加小心。”
司马懿脸色严肃,下令道:“传我军令,让士兵们夜里站岗时务必提高警惕,营地周围撒上硫磺,防止蚊虫与毒蛇靠近。”
益州地区多山地,蛇虫众多,故而士兵们都会携带一些硫磺。
在深山之中,益州军不用担心被偷袭,他们倒是可以好好地休息一晚上了。
司马懿看着月朗星稀的天空,心中闪过一道道的思绪。
这一次偷袭成功的话,司马懿决定要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