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孟凡手里拿着样板回来。
把样板还给董经理后，跟梁亚静说：“梁总，把穆总借我用用？”
梁亚静和于总都笑了：“拿去吧，别用坏了就好。”
穆青二人一同走到展会外面，相互讲了各自近况。
孟凡从集团公司辞工后，一直留在德国，原来只是在姐夫的公司帮忙。
他姐夫的公司一直做玻璃以及家居用品。
孟凡加入后，增加日用陶瓷项目。
他姐夫负责德国销售，孟凡负责货源。
公司发展很快，现在德国已经是排在前几名的进口商。
这次来国内，一方面是参加广交会，另一方面就是跟乾山谈合作。
孟凡说：“乾山现在老板是小陈总，原陈总的儿子。”
“在德国留学时，我们两个关系很好。”
“知道我们做日用陶瓷，一直希望能跟我们合作。”
“我们也知道，他的目的是想多引入一个合作伙伴，以便分担风险。”
穆青问：“以前你们有过合作吗？”
孟凡说：“他在留学期间，我们就已经开始合作，只是量比较小，没有引起静原的注意。”
“现在他跟静原摊牌，会加大跟我们的合作力度，静原才会找到你们，至少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穆青奇怪地问：“静原找我们，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凡淡淡一笑：“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如果我们也愿意跟你们合作，你们会怎么办？”
穆青说：“当然欢迎啊！”
“可是你们已经在跟乾山谈合作，他们愿意吗？”
“我们同时跟你们和静原合作，你们会同意吗？”
孟凡买了一瓶饮料，递给穆青：“你们何止一个静原，在欧洲市场上恐怕还有艺辰吧？”
穆青点点头：“我们跟你公司的两家竞争对手合作，你还要跟我们合作？”
孟凡喝了一口手中的饮品：“你们要说服艺辰接受跟静原合作，估计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分开产品做。”
“原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静原会找你们，直到刚刚看到你们青白瓷样板。”
“静原以及艺辰在欧洲市场是两个套路，两种完全不同的产品，所以才能共存。”
“你们要做静原，恐怕也只能用这一点说服艺辰，没错吧？”
穆青不得不点头。
孟凡继续说：“老产品给艺辰，青白瓷给静原，这应该是你们的想法，对吧？”
穆青再次点头。
孟凡笑笑：“你们的青白瓷氧化焰烧成，用料含铁量远远小于还原焰。”
“没有还原焰的灰色调，这是一种优势。”
“很多人都在这样做，但一般不会有你们这样的规模，也不会有你们的稳定性。”
“刚刚我拿你们的样板给我姐夫看了，他同意我的观点。”
“担心如果欧洲市场接受了这种优势，我们临时去找，会需要时间。”
“另一方面，小陈总现在愿意跟我们合作，没人可以保证会一直合作。”
“小陈总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也一样。”
“其实静原也一样。”
“我们估计，静原至少一半以上的产品还是在乾山。”
“不会如他们自己所讲，会完全另找货源。”
“这样也达到了小陈总的目的。”
“用我们制约静原，也用静原制约我们。”
“这是我要跟你们合作的理由。”
穆青没想到，孟凡这些年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生意人，而且思路清晰。
孟凡继续说：“你的疑问是，静原跟我们的产品一样，听到我们也跟你们做，恐怕他们会去另外找工厂，不会再跟你们合作了。”
“另外，小陈总听说我们另外还有合作厂，跟我们的合作就会大打折扣。对吗？”
穆青点点头，孟凡说：“第一个问题，你不用担心。”
“静原要找的工厂需要质量稳定，同时有一定的生产规模，第三就是产品适销对路。”
“这三个方面同时具备的工厂并不多，否则他们不会只选中你们。”
“你们的生产规模足够大，静原根本就不会担心我们的加入，会影响他们的供货。”
“第二个问题，短期内，我们跟你们的合作，量不会很大，”
“也不想让人知道，我会通过曹志的公司跟你们合作。”
“也不会用我们目前的商标，会用我们另外一个其他商品的商标。”
“这个商标在德国其他领域很有名气，但没做过陶瓷。”
“一旦做起来，量逐渐增加，到时候再讨论下一步需要怎么合作。”
穆青大体听明白了孟凡的计划，就问孟凡：“你把我叫出来讲这些，应该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吧？”
孟凡说：“估计你要跟梁总讲清楚。”
“否则梁总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旦难为曹志就不好弄了。”
“其他人先不要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穆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孟凡：“也可以这样理解，主要怕影响跟小陈总的合作。”
穆青点头同意。
这次来广州，孟凡算是一个意外收获。
如果明天跟静原谈成，剩下的就只是说服艺辰了。
当天晚上，穆青把孟凡的想法告诉了梁亚静。
梁亚静问穆青：“你觉不觉得我们有点像是备胎？”
穆青笑了：“现在看应该是。”
“如果没有青白瓷，我们恐怕连备胎都不是。”
梁亚静接着问：“有没有办法，让两家公司都以我们为主，而把乾山当备胎？”
穆青看了看梁亚静：“乾山的产品在欧洲市场已经很成熟。”
“让两家公司马上放弃乾山而以我们为主，等于让他们放弃成熟赚钱的确定性，承担不确定性风险。”
“他们不会这样做的，这恐怕强求不来。”
“静原是在用我们业内的知名度，对乾山敲山震虎。”
“如孟凡所讲，静原至少短期内不会彻底离开乾山。”
“孟凡的做法是在把我们当成一种保险措施。”
“先手棋下到我们这里，看静原以及乾山的动静再做打算。”
“青白瓷以及乾山策略的调整，只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目前并没有形成大的销量。”
“想抓住这个机会，打败乾山，还要看乾山是否会犯错误。”
“对于欧洲市场，目前乾山是山，我们只是一个小土堆。”
梁亚静不得不承认穆青的分析是对的。
叹了口气：“哎！看来我们想通过这两家公司，彻底解决订单下滑的局面，不太可能。”
穆青说：“也不用太悲观，估计一开始，静原会先拿出比较大的订单给我们，否则起不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静原要通过这种方式，警告乾山，离开乾山，静原一样可以。”
“乾山并没有想彻底挤走静原，二者都需要一个台阶缓和。”
“在这个台阶出现以前，我们的青白瓷如果能够在欧洲市场站住脚，静原对是否能和乾山缓和就不会太在意。”
“甚至会考虑逐渐增加我们的订单量。”
“如果出现这种局面，孟凡可能也会考虑加大跟我们的合作力度。”
梁亚静点点头，接着穆青的话继续讲：“如果我们的青白瓷没能在欧洲一炮打响，”
“静原会主动找台阶跟乾山缓和，孟凡姐夫的公司也不会再多看我们一眼。”
穆青点头，没再接话。
良久，梁亚静说：“对于我们来讲，跟静原的合作一定要快！”
“尽快打样、尽快交出第一批货。”
“而且要保证质量，在静原与乾山缓和前，尽最大努力，为我们自己赢得时间。”
“第一批货到了欧洲，就要接受市场的检验，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等待市场的判决，反响良好，先手棋就是我们的。”
“反响一般或比较差，我们将失去先机。”
因为掌握了静原与乾山的资料，第二天跟静原的谈判很顺利。
穆青准备带着静原拿来的样板，马上回工厂安排打样。
梁亚静没让穆青走，而是安排于总带着样板立即回去工厂。
并专门打电话给韩总，告诉他这批样板只给他十五天时间。
十五天之后必须交样板，要求他们不行就要晚上加班。
以十五天为限，早一天就奖励一天，晚一天就扣罚一天。
梁亚静留下穆青的目的，是要在广交会上约艺辰见面，通知他们跟静原合作的事情，他怕于总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