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瑾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说和程沃瑜正在宠兽中心，新买的烈焰狼出事了。
一听这话，程爸程妈赶紧往这赶。
程怀瑾没有御兽师通讯器，没有办法叫飞的，程沃瑜跟着医生去讨论烈焰狼的情况，程爸程妈只能自己打车过来。
就趁着这个空档，程怀瑾想着把草精灵叫出来检查一下身体。
可是不论她怎么呼唤，手腕标记的绿色印记却一动不动，草精灵待在印记中没有动静。程怀瑾有点着急，她问前台的护士：“护士姐姐，请问一下，这个无法召唤宠兽的情况常见吗？”
护士打量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安慰她：“刚觉醒吧？你先别急，这是新手御兽师经常出现的状况。你心态放平，深呼吸再试试。”
“不是。”程怀瑾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眼前这位小护士温柔的嗓音，心里不自觉涌现出一股委屈，“之前都没问题，就是刚才草精灵它……”
程怀瑾止住话没有往下说出去，这是草精灵的秘密，不能说。
她先前还用手机查了一下，根本没有查到“草木结晶”这种东西。
如果这个是草精灵独有的东西……希望草精灵说的不要担心不只是一句安慰的话。
程怀瑾调整好心情，扬起天真的笑容：“谢谢你，我想我是有点心急了。”
道谢之后她匆匆离开，再次将意识沉入手腕标记中。
【宠兽：？？？
状态：蛋蛋期
年龄：？岁
等级：0\/？？
技能：？？？】
……草精灵这是变成一颗蛋了？
程怀瑾心念一动，不再召唤草精灵，而是召唤宠兽蛋。
一颗造型华丽的宠兽蛋出现在她的手中。粉红的底色，绿色的花纹，还夹带金闪闪的斑点……十分复杂的审美，预示着这一定是一只不同寻常个性十足的宠兽。
既然变成了蛋，那么应该就是还活着……吧？
程怀瑾松了一口气，这才有功夫去关注程沃瑜那边的情况。
三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程爸坐在椅子上，程妈站在他旁边，担忧的望着对面的儿子。
程沃瑜开口道：“治疗需要很多钱，不然它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进化了。”
程爸掏出烟，又想到这里不能抽烟，手攥着烟盒，问道：“多少钱？”
“现在需要准备至少100万。”程沃瑜沉声道。
“多少？！”
“100万？”
程爸程妈不约而同惊呼。
程怀瑾也是一惊，她将身体缩进阴影里，默默关注他们的对话。
“我从哪给你弄一百万？”程爸急了，“怎么五十万买的宠兽还没过几天就要花100万治病？你买了一只病宠兽？”
程沃瑜脸色一变，突然指着躲在角落的程怀瑾呵斥道；“你们问她啊！我的宠兽本来好好的，就是跟她的草精灵打架才这样的！”
“我没有……”程怀瑾一脸委屈的辩解，却被程沃瑜打断。
他说：“你的草精灵呢？你把它叫出来问问为什么要伤害我的烈焰狼？你知道烈焰狼是花了多少钱，费了我多大的劲才买回来的吗？”
程怀瑾心里冷笑，表面却委委屈屈地说：“小瑜你瞎说什么呢？就算爸妈再怎么不懂御兽知识，你也不能就这么平白诬陷我呀？烈焰狼是火系，草精灵是草系，就算是它们打架，那也应该是烈焰狼打草精灵才对……你的宠兽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怎么能赖到我头上？我才刚觉醒没多久，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程怀瑾可怜兮兮的说完，还呜呜哭起来。
这一番条理清晰、夹枪带棒的发言结束，程建国就眼神沉沉的盯着程沃瑜看。他虽然不是御兽师，但是也了解过不少的宠兽知识，每年的御兽大赛他也会看。火系克制草系自不必多说，烈焰狼这种攻击型宠兽对战草精灵几乎没有战败的可能。
就算是草精灵战胜了，那也只能是……烈焰狼本身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程爸眼神一凛：“程沃瑜，那个卖给你宠兽的人，真的是宠兽饲育所的人？”
程沃瑜高声道：“当然！私底下倒卖宠兽蛋是违法的！爸爸你说话小声点！”
程家父母脸色变得很差。
程怀瑾也对程沃瑜大胆的行为感到震惊。程沃瑜这是警告爸妈别管太多，以免偷偷买宠兽蛋的事情暴露？
宠兽一直受到官方的管理，像烈焰狼这种中阶宠兽更是只有到有资质的宠兽饲育所才能买到。可看刚才程沃瑜的反应，这只烈焰狼明显不是正规途径得来的。
……这号练废了，程怀瑾觉得程家父母还是趁早再养个孩子吧。
程爸咬牙说：“我就是随便说说。”
接着是一阵沉默。
“露露，露露。”哈耳露亚走过来，递给程沃瑜一张账单，催促他去缴费。
程沃瑜将账单递给程爸，程爸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说道：“现在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
“露露。”哈耳露亚示意程爸程妈跟它走。
程沃瑜突然问：“你那只草精灵呢？”
“跑了，”程怀瑾揉揉哭红的双眼说，“本来就是在外面不小心契约的，后面也没顾得上，没想到契约就没了，它也跑了。”
契约初期不稳定，也有契约莫名中断的情况出现。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程沃瑜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程怀瑾继续扮演乖乖女，心里却觉得在这件事中，最倒霉的人说不定就就是自己。
这么多钱……程怀瑾瞥一眼表情难看的程建国，心里默默有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程怀瑾接了一个“惊天”大消息。
“……所以说爸爸妈妈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你先过去吴家那边。听说他们家那孩子不久之后就要回来了……”
“虽然吴家的孩子身体不好，但是他爸他妈他奶奶都是御兽师，一定能帮你上御兽学校……”
……终于摊牌了。
程怀瑾昨晚还想程建国什么时候跟她坦白，没想到这么快这一刻就到来了。
程怀瑾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她双手抓着衣角，声音颤抖：“你们把我卖了？就为了程沃瑜？”
程妈泣不成声，程建国叹气：“没有这么严重，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的宠兽没了，马上就是补录考试了，你怎么参加？而且我们也拿不出钱供你上学。”
“只要你去了吴家，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
“妈，你不要我了？”程怀瑾泪眼婆娑的看向程妈。
程妈算是这个家里对程怀瑾最好的一个人，她会带着程怀瑾看病，在程怀瑾痴傻的时候耐心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虽然在程沃瑜出生后，程妈对程怀瑾的关注下降，但是凭良心说，程妈是一个达到及格线的母亲。
所以在这个家里，程怀瑾唯一有感情的也就是程妈。这个被丈夫、儿子奴役半生的女人，程怀瑾是想报答她的。
程妈哭着抱住她：“对不起小瑾儿，妈妈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你爸爸的公司出了问题，我们家还借了外债……呜呜呜呜……”
很显然，此时程妈需要的报答，程怀瑾不想给。
程怀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哭得更加伤心： “可是我现在没有成年不能结婚，吴家凭什么提前把钱给你们？可别再被别人骗一次了呀！”
程建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不会的。我们已经把你过继到吴家了。你暂时以养女的名义过去，等到成年就可以结婚。”
……该死，这样一来，不能去报警，恐怕和学校求助也没什么用了。看来这次程沃瑜的事件把程爸程妈逼到了绝境，这次他们是真急了才会把事情办得这么快，这么毫无退路。
吴羽桃这个人程怀瑾有所了解。在草精灵把程建国和程妈的讨论内容告诉程怀瑾的时候，她就在网上查了相关的资料。其实资料并不多，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吴羽桃年轻时曾经是华丽大赛的选手，得了很高的名次。再一个就是吴羽桃的孙子吴念，在十年前被猎杀者组织废掉双腿的新闻报道。
总体来看，吴羽桃这么高傲的人，不像是会愿意出钱买孙媳妇的，至于吴羽桃的儿子和儿媳，基本没什么报道，看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所以这很可能只是吴家儿子和程爸程妈私下商量的事情。
而吴家的话语权还是掌握在吴羽桃手里。
程怀瑾看着吴羽桃的资料和网上对她的评价，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决定先静观其变，去看看吴家的情况。
或许可以得到吴羽桃的帮助……不行再跑。
“小瑾儿……妈妈的小瑾儿……”程妈哭得不能自已。
程怀瑾有了决断，但看程妈哭的那么伤心，还是想再问一句。
“你们已经拿定主意要卖了我。”
程妈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捂着脸哭。
程怀瑾有些烦了，她感觉再待在这个空间里，她马上就要装不下去了。
程爸沉声道：“别说的那么难听……是我们对不住你。”
程怀瑾低头擦眼泪，也掩盖冰冷的目光。她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冷静，但这一点程建国夫妇都没有注意到。
“别这么说，这么多年谢谢你们将我养大。这次就当我还你们的养育之恩了。”
她轻轻推开程妈，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
房门关上之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程怀瑾跌坐在地，双臂环住自己，忍不住轻轻发抖。
不都说人生事起起落落，可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成了起起落落落落落？
程怀瑾捂着脑袋，呼吸越来越急促。
头好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痛感袭来，程怀瑾捂着头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
“对不起，阿瑾。”
“喂，你怎么不理人啊？”
“又晕倒了，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不是我说，你工作就这么重要这么忙？连休息一下都不行吗？哎哎，跟你说话呢！”
……
耳边似乎有无数不同的人在对她说话，程怀瑾眼角噙出泪来，她喃喃道：“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小橙子，明晚十点老地方见呀！”
程怀瑾惊出一身冷汗，她张大嘴巴撕心裂肺的喊：“不！！！”
时钟指针转动，滴答滴答。
外面似乎下起了小雨，风声萧萧。
这里很静，似乎没人听到她的惨叫。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程怀瑾睁着眼睛，眼神却无法聚焦。
她的灵魂似乎抽离肉体，又被什么拉扯了回去。
身体似乎被电击，程怀瑾一个激灵坐起来。
刚才的痛觉好像是幻觉，可是身上的冷汗无比真实。
这个身体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