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机场，上午十点二十一分，晴。
下飞机前童子亦就戴上了墨镜，按他们的话说，不是为了装逼，是怕给认出来后被人在公众场合打死。
虽说在外面为国争光，在国内因为嚣张嘴炮遭人恨的事儿也没少做……不过他们不在乎，玩家，玩游戏也玩生活，怎么肆意怎么来。
除了处对象这事儿。
接机的栏杆外有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个加粗马克笔写着的‘大大我在这儿’的牌子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战神爸爸心里朵朵小粉花就蹭蹭地往外冒。
于是，隔着个栏杆，胳膊肘放在小姑娘身边，侧着头问道：“看什么呢？”
夏妍的手机差点摔地上，抬头一瞧，往常鼠标垫、海报上的巨巨真的就站在自己身边，蹭一下站直了，平时网络上叨叨逼逼像个小话唠，这会儿倒是结结巴巴起来了。
“战……战……”
“给，见面礼。”看她有点语无伦次，童子亦马上递过去五个包装袋的礼物……甭管说什么，送东西总归是对的。
“这——”夏妍猛然被塞了满怀东西，低头一看顿时无语，五个包都是写着洋文的珠宝套装和手包什么的……战神爸爸你不是玩游戏的死宅男吗！画风为何如此恶俗得像三流言情的总裁！
“看在我亲手拎了一路的份上，帮我分担分担，好不好？”
机场的工作人员实在看不过去了：“先生，请先过安检出门再和你女朋友叙旧可以吗？不要堵住出口。”
“……”
随后并没有出现童子亦想象中的顺道约个会的画面，他在门口的车里看见了……未来的，大舅哥。
这是个长得和夏妍有七分像的年轻人，见了他也没从位置上起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夏妍的哥哥夏贤，关于我妹的事……”
童子亦当即不要脸道：“大哥好。”
夏贤：……%&￥%这是那个锦标赛嘲讽八国联军的战神爸爸？？
夏妍咳嗽了一下道：“哥咱们快回院里吧，再晚一会儿中午该堵车了。”
夏贤心力憔悴地看了一眼他妹，忍了又忍，对着童子亦说道：“你想好了，她可是个宅女！”
“大哥放心，这方面我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还是腐女！你知道腐女吗？就是那种整天闲得无聊写我们领导同人的那种污得不行的腐女！”
夏妍扭曲脸：wtf亲哥？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战神爸爸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严肃道：“身为哥哥不作为妹妹坚强的后盾也就算了，更应该尊重她的爱好，腐有什么不对？她又没有多吃别人家的小鱼干，喜欢*的女孩都有一颗比寻常女孩子更加包容的心，这种思想自由通情达理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夏妍一脸好像是被圣光净化了的表情，满脸空白地点头，随即怒视兄长：“竟然在外人面前揭我短，你等着我给妈打电话吧！！”
“你这娃怎么就不懂事儿呢，你们相差九岁好吗？！以后会有幸福吗？！”
夏家哥哥犹在挑刺，那边童子亦打开手机，调了个银行账户出来递过去：“大哥请看，这是我其中一个账户，另外的持股基金、经营公司和房产等等，我今天没来得及准备清单，改天会交给伯父伯母过目，如果妍妍同意，我立刻全部转交在她名下。”
夏妍：“=口=等等啥？我有点消化不良——”
夏贤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表情就凝固了，随即深呼吸了片刻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抢别人家闺女的手法很恶俗？”
童子亦笑着说：“话说得再漂亮，总比不上做得漂亮。”
“算你狠，不过想娶我妹……等你成功经过我们‘魔盒’的考验再说吧。”
……
“……废话就不多说了，上次的通信中我想童先生对我们的‘工程’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我是负责人戴小正，之所以邀请你，不仅仅是你那位朋友，也是我们现在的正式员工的强烈要求，正如我们的日耳曼对手运载进去的是无国籍佣兵一样，你差不多也相当于这个概念。”
“危险性我了解过，但从事我这个职业的，对虚拟环境有着十年之久的熟悉度，你们可以放心。”
“这可不是虚拟，童先生。”
“我只能告诉你，白婴是我带出来的，这个理由可有说服力？”
戴小正唇角微扬：“那么请跟我来吧，与你同行的会有一位姓李的武器专家，和此次院内考核第一名的通讯员小夏，你们相熟，我就不多说了。夏妍的主要任务是修复潘多拉内部信号塔，以增幅信息网，她的地位会非常重要，也是敌人次要刺杀对象，所以保护的重任你要注意。”
“当然，要不是妍妍有危险我才懒得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那些外国佬主要刺杀的对象是谁？”
戴小正在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密码门上输入密码，很快门朝两边打开，露出里面的一个正调试数据的，带着单片眼镜耳机的青年。
“隆重介绍一下，脸t整个穆勒家族，疑似暗恋你小伙伴且至今不敢说出声的，我们研究院年轻有为的安院长……对，就是他，最有可能第一个被打死的战斗型邪恶科学家，本次行动的领队。”
童子亦：woo……白匪你赚了哎。
“院内禁止造谣生事，不要以为未来的一段时间我不在纪-检就能和你同流合污。”安院长看了看时间，淡淡说道：“这边的数据已经调试完毕，媒介舱也连接好了，24小时后，开始行动。”
……
禹都。
马蹄飒沓过了禹都中央街道，直奔帝宫而去，马蹄落在棉絮般的雪地上，在一片纷雪的王城中，衬得雪城更为静肃。
茶肆的老板开了铺子，煮上一大壶茶，坐在门前看飘雪，间或听一听那种北原的陌生军士的交谈，过了午后天光最亮时，往昔的茶客们才三三两两地走进了茶肆。
“看见那些北原军了吗？有的还那么瘦，怎么打起仗来这般凶……”
“赢得多了，士气自然就上来了……地妖里总算出了个逆天的人物，上一任太辅王，可是鼎公首徒呢。”
“帝后之下，太辅王为尊，还从未见过未立妖帝便先立太辅王的。”
“姜氏姬氏内斗至死，兵符都已经收归新王之手，一个病王，一个孤女，又怎能是安嬴二王的对手？今后这天下，多半就是他们的争锋了……”
“那些诸姓贵族怎么会同意一个地妖当上太辅王？”
茶肆的老板和茶客们面面相觑。
一个地妖，偏生被两个储王尊为师长，又手掌六符兵权，那些旧姓贵族再反对又能如何？看到禹都变天还不及时找把厚实的伞躲雨的，大抵都被淋死了……
十三里的王城道尽头的太惑宫中，飞檐上的雪已盈尺，冰晶缀满了檐下铜铃，沉甸甸地，在某一个时刻，似是承受不住那冰雪之重，掉了下去，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路顺着高高的台阶滚落在阶下，没进一片染血的霜白中。
“奴妖你敢——”
被拖走的是第三十九个旧姓贵族，虽未大开杀戒，也俱都打断了腿囚-禁起来，便是以天妖的体质，也需得好生休养上几年才能继续有力气闹腾。
敢来太惑宫叫阵的都是诸族领头的人物，这一番恃武压制，整个禹都在战后……风声鹤唳。
“卫骥见过……王。”
满案乱策后，白婴抬眼看向站在下首的一个陌生的青年，他的眉眼和自己的学生有几分肖似，让她恍然了片刻。
……至少从今天起，再听不见那一声亲切的白师，取而代之的是‘王’。
这个字眼代表的不再是付出与拯救，它象征着的更是一种统治力与征伐。
搁笔起身，白婴慢慢走下去，眼睛看向殿外的飞雪，道：“除了我的部下外，你还是第一个当面表现出臣服的，我倒不记得，卫骁的口才什么时候好到让你们一族大姓都抛弃成见来向我投诚了？”
卫骥苦笑了一声：“劣弟昨日已被家公训斥过，但仍不屈，乃至于以脱姓为挟要求我族表达立场……”
“这不是主要原因吧，你们这些大姓底蕴之深厚，就算当时我北原军不在，你们也能依靠遗存势力杀出禹都再寻生路……就算是姜焱，恐怕也说不动你们。”
卫骥嘴唇动了动，闭目道：“昨夜鼎公，山岳崩了。”
“……”白婴陡然沉默了，半晌，问道：“鼎公走得安详吗？”
“闻禹都得太辅王驰援击退来敌，含笑而终。”
幽然雪落入殿中，沾了些许在眉睫上，须臾间化作水珠，恍若泪光。
“姬王篡位，他为之抵御敌寇，我这名不见经传的地妖来时，他又为我平乱铺路……荣辱不挂心上，只为妖族之永存，鼎公是有大智慧的人。”
听了这话，卫骥叹了口气，就凭这话，已经甩了多少执迷中人。他不再犹豫，珍而重之地拿出属于卫氏的蛇首兵符：“鼎公遗愿不可违逆，这就是卫氏的答案。”
白婴没有急于去接，退后一步，眼中略带探究地问道：“这符接了，我手上便有七符玄玺，除了现在安氏保存的那枚，整个妖族再无名义向我征讨……这么大的礼，卫氏有什么条件？”
卫骥抬头，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妖帝必在安嬴二储王间诞生，王请告知卫骥，日后我妖族之中到底以谁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