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内言虚弱地躺在床上，捏着一个瓷瓶把玩，床头的匣子突然颤抖。
“怎么回事？”
他将匣子打开，里面的蛊虫一边颤抖一边蠕动。
陆内言暗道：那暗卫死了？
匣子里的蛊虫是母蛊，其他子蛊受它操控。
主要就是需要操控心智坚定之人，如今另一个子蛊已死，陆内言十分确定，子蛊寄存的宿主已经命归西天了。
陆内言眼尾凉薄。
皇甫月笙给月影去除了蛊虫，一直守在他的床边，一坐就坐到了第二天早上。
床榻上的男人睫羽颤抖，隐隐有醒过来的迹象。
月影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恍惚，抬手就要揉太阳穴，不知道被谁压着胳膊。
原来床边还有个人，趴在边上睡着了。
月影意识里是要杀了眼前这个不知廉耻的少女，但是又下不了手。
盯着她白皙脸颊，精致五官仿佛玉雕，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一片剪影。
恬静的睡颜十分乖巧。
完全没有昨日乖张恐怖的气息。
月影眸子暗下，另一只没有被压住的手抬起来，放在少女脆弱的脖子上。
蓦地，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有个熟悉面孔的身影，慢慢和眼前的少女重叠。
怎么回事？
月影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收紧了又松开，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不要伤害她。
她是谁？
为何一直想不起来？
是他失忆以前的朋友吗？
月影的理智尚在，收回了手，闭上眼睛后思绪跑远。
自从他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无忧宫，所有认知都是唯宫主命令第一，他守着无忧宫，谁知昨日这个少女闯了进去……
冷冰冰的心，看见她之后不受控制跳动。
困扰着他的问题，他想知道她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居然能亲密到如此地步。
作为杀手，他早就把贞洁这个观念丢掉了，但还是有一些浅显认知，女人都是流氓，男子被女人碰过之后就必须嫁人。
月影想不明白的事很多，心乱如麻。
睁开眼睛，重新看向床边的少女。
所以，他们以前是夫妻吗……
她唤他为“阿影”，如此亲昵的爱称，看来是了。
无忧宫那边他便不再理会了。
如今找到亲人，无忧宫护法这一职务不当也罢。
皇甫月笙醒来，睁开惺忪眼眸，男人还闭着眼睛，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窗外照进一缕阳光，还吹来一阵清风。
皇甫月笙起身。
手腕被一双大手握住。
她愣住，回头俯视床上不知何时醒来的男子，“你感觉如何？”
“妻主。”
“……？？”皇甫月笙没想到他会这么称呼她。
难道记忆没有全部恢复，还乱了？
月影感受到手掌下的手腕有些许僵硬，冷酷黑眸闪过茫然，莫非自己喊错了？
皇甫月笙坐下，“阿影，你都想起来了？”
“是。”月影黑眸炙热。
皇甫月笙对上他的视线，以前的阿影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三年时间，不同环境下还能改变他的性格？
“我不是你的妻主。”皇甫月笙认真道：“你曾是我的暗卫，不幸遇到刺杀，我们二人分别三年，今日才找到你。”
“你不是我的妻主还碰我？”月影眸低浮现怒气。
皇甫月笙：“……”
“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少女的话音一落，身影消失在了房间中。
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月影眼神呆滞，过了许久才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真的会有主子在意一个暗卫的死活？
月影更加坚信他们之间有不可言说的羁绊在。
他悟了，她去无忧宫就是为了寻他回来。
羽坐在皇甫月笙的院子中，看见她一早上从外面回来，赶紧迎上去，“笙儿，昨晚你为何不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抱歉，今天就在我这里用膳吧。”皇甫月笙不知为何产生了心虚的紧张感。
羽清俊的脸浮现红晕，拿出一个香囊，“你看这个款式如何？”
“好看的。”皇甫月笙回答的敷衍。
羽盯着她只挂着一枚玉佩的素腰上，将香囊挂在她的腰带上。
玉佩是白色的，香囊也是白色的，看上去就很搭。
“师兄真是心灵手巧。”
皇甫月笙看着香囊上的白色红眼兔子，“绣得真细致。”
“笙儿喜欢就好。”
羽挽住她的胳膊，鼻子一皱，嗅到她身上有其他味道。
这个味道很陌生。
笙儿认识的人大多数都是女子，应当是其他女子身上的气味吧。
皇甫月笙拍了拍他的手，“明日中午，我带你去见母皇。”
“好。”
见了笙儿的母亲后，很快就能成亲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成为笙儿的夫君，羽开心得比鸟儿飞翔还要快乐。
成亲后就能夜夜窝在笙儿的怀中。
羽白皙耳朵红透了。
皇甫月笙替他拢了拢衣襟。
月影被关在院子里，外面有人守着，他一有动静，那些人就围上来，不准他离开院子半步。
他的记忆很乱，越想越烦，只要一想起她白玉般精致的脸，冷静而又温柔的眼眸对视着自己，他就不难受了。
月影理了一天，在凌晨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他拍了拍脑袋，懊恼不已，“我一定吓到主人了……”
怎么办……
他想冲回早上自己喊主人“妻主”的时刻，抽自己两个耳光。
今天一整天主人都没有过来看他。
定是在生气。
月影在床上盘坐着。
主人的变化很大，身上淡然的气质令人安心，只要靠近她就能平下心来。
他不在主人身边的这三年，不知道主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月影握紧拳头，若不是无忧宫宫主强行篡改他的记忆，他早早便能寻到主人的踪迹，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北漠凄寒的环境，十分艰苦，主人肯定受了很大委屈。
他摸着脸，眸子暗下，他容颜已经苍老，主人不会让他陪伴在身侧。
夜色渐浓。
月影透过窗户望着天上的月牙。
“主人……”他低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