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没事吧？”一片狼藉中，薇薇安惊慌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靠近塞尔瓦托。
在刚刚的爆炸中，塞尔瓦托将薇薇安护在身下，自己承受了爆炸的威力，但他并未受伤，背部的衣服上浮现出浅蓝色的魔法纹路。
一旁的卢卡斯就没这么幸运了，作为薇薇安的搭档，他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虽然他身上也有防具保护，但是防具只挡住了爆炸，没挡住飞溅的药水，偏偏卢卡斯今天还穿着一身白，此时他的衣服糊满了药水和残留的草药渣，看上去像是刚掉进泥潭里。
塞尔瓦托难得没有接受薇薇安的示好，只是摆摆手，自己起身，他看着一身洋装、一尘不染的薇薇安，神色十分复杂。
“刚刚怎么回事？”他最后还是没有嘲讽，只是平静地询问。
作为一年级的魔药实践课，炼制的魔药自然是既简单又安全的，塞尔瓦托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什么人才能把一级治愈魔药这么温和的魔药都炼得炸锅的。
听到这句话，薇薇安露出十分委屈的神色，她的眼中原本就蓄满泪水，被这么一问，豆大的眼泪从眼中滚落，她低下头无声地啜泣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围观的同学和塞尔瓦托同时把目光看向了卢卡斯。
卢卡斯：……
不是，你们看我做什么？
“卢卡斯同学，麻烦你讲一下你们刚刚的操作。”不面对女主，塞尔瓦托的毒舌技能再次恢复，“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把一级治愈魔药炼到炸锅的。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反面素材。”
周围的同学们哄笑出声。
薇薇安抬起头，含泪看着卢卡斯，似乎默认了卢卡斯来承担所有错误。
顶着所有人嘲笑的目光，卢卡斯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药渣，闷闷地回答：“我只是按照步骤把薇薇安给我的草药放进了锅里。”
这话没说错，薇薇安的草药研磨姿势优雅，看上去赏心悦目--但也只是赏心悦目而已。毕竟有的魔药要求把草药研磨成粉甚至是颗粒，以薇薇安的手劲儿和姿势，显然是没法做到的。
塞尔瓦托走到已经一团狼藉的坩埚前，捻起几分残渣查看，神色变得十分古怪。
卢卡斯没说错，一级治愈魔药的难度很低，唯一的要求就是药材要全部研磨成颗粒，而残渣里的药材……别说颗粒了，说碾碎都很勉强。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一旁手足无措的薇薇安，轻轻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在魔药教室里看见薇薇安在背诵笔记时，还以为难得碰见一个勤恳又有天赋的学生，便起了爱才之心，抽出自己的时间给她开小灶补课。魔药学要求炼药和元素亲和两项资质缺一不可，但通常元素亲和天赋高的都不会选择修习魔药学。
他不是不知道林奈也在认真钻研魔药学，只是她私下练习炸锅的次数实在惨不忍睹，他看不上。
塞尔瓦托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站在讲台处言笑晏晏的林奈，心里骤然腾起一股失落。
或许，他这次，看错人了。
……
下了课，林奈没有像以前一样缠住塞尔瓦托问问题，而是收拾好东西就急匆匆离开了。
她鬼鬼祟祟地溜到住宿区的边缘，随便找了个角落蹲着。
五级魔药来不及炼制，她和尤瑞尔也没材料。好在女配之前有点存货，再加上今天上课她趁塞尔瓦托处理薇薇安的烂摊子时又炼了一些魔药，总体还能卖点钱。
林奈没有卖东西的渠道，尤瑞尔就自告奋勇，说要带她溜去附近的黑市去倒卖。
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下，林奈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金发精灵蹲在她旁边，俊郎的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林奈沉默片刻。
林奈缓缓地向后挪动了几步。
对方见林奈没有反应，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脑袋耷拉下去。
林奈深呼吸一口气。
“尤瑞尔？”
听到这个名字，尤瑞尔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你，你怎么长大了？”林奈看着眼前的青年，有些不适应地别开眼。
她的金发正太呢？！
尤瑞尔有些疑惑地看着林奈：“你不知道吗？精灵一族与人类的寿命不同，不同年龄阶段外貌也不同，为了适应人类社会，我们在圣利安都会改变自己的外貌。”
尤瑞尔起身，青年形态的他身形十分高大，给了林奈一丝隐隐的压迫感，他看着蹲在地上的林奈，默了片刻，委婉地说：“毕竟我们今天是去黑市，要是两个……学生过去，可能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林奈沉默着点头，但很快就打起精神，接过尤瑞尔递过来的可以隐藏自身的黑色斗篷，两个人一番乔装打扮便溜了出去。
黑市。
尤瑞尔轻车熟路地交了摆摊费，带着林奈走了进去。没有林奈想象得那么高大上，鬼市更像是一个魔法版路边摊集市，好一点的有特制的帐篷，更多的直接铺块布就把商品摆上去，一群披着黑斗篷的生物就这么压低声音交易，画面十分诡异。
林奈看了几眼就没再看了，老老实实跟着尤瑞尔来到他们自己的摊位，拿出了自己的东西摆好。尤瑞尔显然有一些老顾客，一些黑黑斗篷很快围了上来，熟稔地拿起东西开始看货。
“哟，小哥，活着来了？”刚送走一波客人，一个红色头发的青年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语气轻佻。青年身上披着黑色斗篷，但没有戴兜帽，而是露出一头极其醒目的红发，在黑市一众黑斗篷里十分显眼。青年的面部暴露在外，但当林奈的目光落在他面部时，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画面，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看来那个老妖婆的招牌要砸咯！”红发青年语气十分幸灾乐祸，蹲下来熟练地挑选着商品，“难得这次你还带个随从……咦？”
红发青年拿起一个药剂瓶，借着灯光细细端详，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你们，是圣利安学院的学生？”
林奈和尤瑞尔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