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愿，跟时攸隰，成为夫妻。
穆以姌呼吸一紧没立即回答，手心又被挠了一下，她转头对上时攸隰那双凤眼。
时攸隰的面色依旧淡淡的，只是黑瞳里原本流转的神采暗了下来，嘴角的淡笑也没了，他挤进穆以姌的指缝，不轻不重地夹揉。
“要想这么久？姐姐别害羞，要配合工作人员的工作，嗯？”
“……”
穆以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一玻璃之隔的工作人员倒是先皱起了眉头，她视线在时攸隰身上转来转去。
第一眼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小伙子长得跟明星一样好看，人对好看的事物初印象都好，所以她本来也就走流程问问穆以姌而已，毕竟长了这样一张脸还需要逼人结婚吗？
但现在她一听时攸隰这话，怎么就硬生生听出一股挟持的意味来了？！
这么一看这两个人倒一点也不像是要结婚的人，双方身上倒是不缺首饰，可偏偏最不该缺的戒指却没有！
“哎哎！我不是在问你先生！”工作人员用笔敲了敲玻璃。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时攸隰，用充满信任的眼神看着穆以姌，声音跟广播似的：“这位小姐你说，是不是自愿的，你懂自愿是什么意思吧？”
“……”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来领证的人还是很多的，已经不乏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处。
“那个男的好帅啊！卧槽他老婆也好好看！”
“还不是老婆呢，看那表情说不定等一下连女朋友都不是了。”
“不会是包办婚姻吧，女方看上去很不情愿啊！”
“有啥不情愿的啊，那男的那么帅，看上去也挺有钱的样子，这还不嫁？以后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你这话说的…谁找不到还不一定呢，再说女方长得实力相当啊，而且说不定女方更有钱呢……”
“那难不成是小白脸傍上白富美，现在白富美临头想反悔了？”
“……”
时攸隰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听到这句哼笑了一下，也没压声，笑着对穆以姌说：“姐姐，我可是把我的全身家当都给你了，我人已经是你的了，你现在想要反悔可不行。”
穆以姌缓缓闭上眼：“……”
神经病！
工作人员和旁边的路人听到这话更带劲了，连原本还是“知心好姐姐”的工作人员看穆以姌的眼神带上诡异的鄙夷。
这眼神她刚刚明明还用来看时攸隰来着……
不再给旁人看戏的机会，穆以姌跟上课举手发言一样，掷地有声地点头：“是，我自愿，您赶紧盖了吧。”
工作人员这次不管她了，扭头就问时攸隰，“先生你呢？你是自愿的吧？！”
穆以姌：……淦！
最后，在时攸隰几次毫不犹豫的“我自愿”后，工作人员终于是盖章给证。
穆以姌捏着手上那本又轻又薄红本子直发愣，他们来民政局是说走就走，穆以姌还是在车上被画的妆，直到看到照片了才看清时攸隰让她穿的什么衣服。
照片上是穿着一身白色纹绣旗袍的她跟穿着白色衬衫打着领带的时攸隰。
他还别了一个红钻领针，居然是她第一次送给小时攸隰的礼物。
这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合照。
穆以姌一直看，等被时攸隰拿走，才觉得竟然手酸。
“这先给我。”
穆以姌心不在焉地点头，“那走吧——”
时攸隰牵住她，“去宣誓台。”
穆以姌：“…啊？”
时攸隰直接拉着没反应过来的穆以姌往侧厅的宣誓台去，恰好没人，他直接拉着人走到台上。
那边早有一个公证的工作人员等在那里。
穆以姌站在那块国徽前，脚下踩着红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这个氛围太正式了…
她问旁边的男人：“没必要这么麻烦吧…反正证都领了…”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这不是麻烦。”时攸隰跟变魔术一样，从一直跟在身边的摄影师那拿来了一团白闪闪的东西。
展开，是头纱。
时攸隰小心翼翼地给女人戴上，很合适，他伸手抚了抚，头纱上的珠片和亮钻闪光熠熠，时攸隰移了视线，对上那双更甚璀璨的双眼。
“我也没结过婚，但看网上别人都是这么做的，姐姐一辈子就领这么一次证了，”
时攸隰盯着穆以姌呆着的脸，低下头碰了碰她的鼻尖，“属于你的每一分每一秒的仪式都不能少，我都得给你。”
“……”穆以姌努了努嘴，发不出一声，胸腔里的震动越来越快，她避开眼，心想这 23 岁的时攸隰到底是跟 18 岁的不一样了。
…怪会撩。
两个人的结婚明明仓促又满是利益的交换，被他整的这么真情实感，倒让穆以姌心里越发别扭和说不出的闷烦。
工作人员充当着牧师身份，又问了一遍两人是否愿意结为夫妇，而后将一本红册子递过来。
“两位新人请宣读誓言。”
安排的跟拍摄影师瞬间跟上摄像头，“哎很好，夫人您要不笑一笑，别太紧张，结婚誓言而已咱不是入党仪式！”
“……”
摄影师都跟拍一路了，就没拍到几张女方是笑着的，仅有的还都是尬笑，要就这么把照片交过去，以男方的实力，估计明天就可以让他放下相机找个厂上了！
他的本意是为了打散气氛，逗笑穆以姌，但对方非但没笑，脸色还更加低沉了起来。
穆以姌看着册子上写着的结婚誓言，那些字并不稀奇，她也经常在以往参加过的婚礼跟电视剧上听到过，可是现在要她念却发现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的。
穆以姌在时攸隰面前发过很多誓，做得到的做不到的，她已经清楚自己做不到的结果是什么样，就因为知道，所以更加念不出。
“…一定要念吗？”她问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没想到居然会有来结婚的夫妻都主动跑到宣誓台了，结果不想宣誓？！
敢情来这拍照打卡的吗？！
工作人员：“只是走个流程，要嫌麻烦的话——”
“怎么，不想念？”时攸隰看着她，眼里神色晦暗不明。
穆以姌低低“嗯”了声。
时攸隰看了她一会，而后笑了声，“那就我来念。”
他左手拿着册子，右手紧紧跟穆以姌十指相扣，看着誓词，朗声念道：
“时攸隰和穆以姌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
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
时攸隰感受到手掌处传来的颤抖，他垂下眼，不再看册子，而是对着穆以姌说：“时攸隰和穆以姌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
穆以姌听时攸隰声音清晰地宣誓着，心神震荡，他并没有完全照着原本的誓言念，而是改了主语。
时攸隰和穆以姌的宣誓。
她说不出口的誓言他来说，不再是只有时攸隰逼着穆以姌一个人发誓，而是从他口中说出的两个人共同的誓言。
无声地再告诉穆以姌，时攸隰一定会做到的，他也要她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