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嘛也不是没有，这么说吧，你知道药剂为什么要在最后用精神力把控吗？”
棠离想了想，道：“是因为很多药剂的配方里有很多元素相冲的材料，越是极端的配方，药效也会越强。”
“不全是，不过你没有拿教科书上的答案敷衍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赵贻患沉声道：“其实几乎所有药剂的精神力把控，都只是为了剔除药剂调配过程中的暴虐因子。”
“暴虐因子？”
赵贻患眨了眨眼道：“对，就是暴虐因子，暴虐因子是药剂诞生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产物，也是由于暴虐因子，药剂才有了出神入化的作用，这些资料等你上了大学就能接触到了。”
“而眼下，你要是想要调配好培养液，并且浓缩成中级药剂，那就需要掌握剔除暴虐因子的方法。”
棠离的脸鼓着气，无语道：“闹了半天，您还是没说怎么去除暴虐因子嘛。”
“你这幺儿，莫急嘛。”
“想要去除暴虐因子无非两种方法，一种是吞噬，也就是你看到的利用御兽特性吞噬暴虐因子。别看墨食虽然只是开灵级御兽，但空间属性加上极其稀有，你现在不可能弄到。”
棠离撅着小嘴，双手叉于胸前，这小表情就像是在说，你继续说我听着。
赵贻患见棠离吃瘪，哈哈大笑道：“这第二种方法嘛，就是用极其纯净的元素力去净化暴虐因子。”
谈及此处，赵贻患若有所思地看了棠离两眼。
棠离被这道眼神盯的有些发毛，有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然后接下来赵贻患的话更是让他警铃大作。
“你在偷偷修炼禁术？”
棠离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下意识跟着赵贻患的引导颤抖着问：“您……怎么知道的？”
话刚一出口，棠离就知道了不对，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赵贻患的眼神沉了沉，一改之前的说说笑笑，道：“小家伙，你可知道修习禁术的后果？轻则往后的修炼之路断绝，重则神智受损，沦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棠离的声音有些颤抖，艰难开口道：“也有人成功过不是嘛？书上说……”
“书上说的你就全信吗！”，赵贻患的声音轰然拔高。
棠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眼眸低垂，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赵贻患微微摇摇头，如果不是刚才墨食贪嘴，偷吃了一点棠离这孩子的精神力，他都察觉不出来精神力里的那股，用禁术潜移默化拔高精神力所残留的邪恶气息。
禁术之所以被定义为禁术，不仅是因为禁术的社会影响。
还因为，修习禁术会让修习禁术的人失去理智。
曾经一度有很多天才就因为修习禁术失去神智，修为虽然得到飞速提高，但也断送了一辈子的培育师之路。
可以说，几十年前的精神病院里面，最不缺的就是培育师根苗。
赵贻患直接了当地点明：“但凡你再多修炼一段时间，精神力被彻底污染，你还想当培育师吗？”
棠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握拳的手紧了紧，泪紧紧守在眼眶内不让它流出来。
“可我……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不想……烂在人堆里。”
泪止不住的从眼中奔泻而出，嗓子眼里涌上一阵呜咽感。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到，我买不起药剂，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越走越远，我真的很着急，我才15岁，我……也不想的。”
他可以欺骗自己这是一种磨练，可以告诉自己未来是美好的，可这样的幻想却在现实面前一点点被击碎。
他没的选，世界不是围着他转的，他既没有像龙傲天那样来自妈妈的疼爱，也没有像周元他们那样殷实的家境。
货架上的一管管药剂让人垂涎，高昂的数字在他人手中仅仅只是个数字。
是他不努力吗？
他能活着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努力，他比任何同龄人都要清楚现实的残酷。
不修习禁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去赌那万分之一的幸运，能够像往常一样降临到他身上。
赌能不被影响。
赌能不被发现。
“啾啾~”，小绿蹲在棠离肩膀上，抬起翅膀拍了拍棠离的脖颈，像是在安慰棠离一样。
赵贻患沉默地看着，等哭得差不多了，朝棠离递出一条绣了一朵黄菊的帕子。
“擦擦吧。”
棠离双手接过，礼貌地道了声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解释道。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落于人后……我想变强。”
赵贻患什么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棠离，眼神中充满了回忆。
良久，才开口道：“别在修习禁术了。”，既像是对棠离的劝告，又像是对曾经友人的提醒。
棠离也知道修习禁术的危害，一旦被发现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严重点的甚至要终生监禁。
“我知道了。”，棠离将帕子递回给赵贻患。
赵贻患将帕子放到桌上，起身摸了摸棠离的头，语重心长道。
“好了，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幸亏你只修炼了没多久，停下好好修养几天，过段时间再试试调配药剂吧。”
棠离低着头出了小办公室，走了几步，回头朝赵贻患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
他发自内心的感谢赵贻患，赵贻患现在能够直接告诉他，就说明不会举报他。
也感谢赵贻患能够点明他那不存在的希冀。
至少他该脚踏实地，运气这种事情，很难在他需要的时候降临。
赵贻患的脸上再度恢复那副慈祥，轻声道：“去吧。”
他不确定棠离会不会成为和那个人一样的人，但就表现来看，这孩子要比当初的他好很多。
就他这么久的观察来看，这是一个具有美好品德的孩子。
一样的遭遇，比起偏执的他，这孩子身上有很多那人身上没有的优良品质。
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和他走的一样远，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自己老了，再教不了第二个人了。
也经不起第二次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