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离仔细观摩了一下蛋上的纹路和色泽，作为一名已经拿证的培育师，他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大概的名单。
但无论是名单上的哪一种，只要他好好培育，就有机会在高考上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超凡级御兽的战力已经能上很多不错的学府了。
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御兽师，没有人会愿意躲在他人的身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培育御兽上。
他打小就知道实力比一切都重要，形势比人强，只有握在手里的力量才靠得住。
否则，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不过，或许也有例外。
棠离下意识扫了周元一眼，若即若离的眼神里倒映出一道亮光，也许他可以永远相信一个人吧。
周元坐到棠离对面，上下打量着面前这颗魔兽蛋，虽然他认不出是什么品种，但总归是件好事就是了。
不过随即周元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现在怎么带走他？这么拿出去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两个看起来和高中生差不多的学生拿着这么一颗魔兽蛋在街上走，那不是和两个小朋友独自带着一背篓黄金在街上走差不多嘛。
这不抢你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永远不要考验一个人的贪念，无论什么时候。
棠离想了想，让周元等在这，自己坦然自若的开了条门缝出去了。
几分钟以后，棠离拿着一瓶灰蒙蒙的药剂回来了。
“这是什么呀？”，周元看见棠离打开塞子，将药剂滴到面前的魔兽蛋上。
棠离小心地把控着分量，目不转睛道。
“我自己调配的药剂，主要用于让一些东西看起来很脏，掩盖原有的气息和色彩，目前还在试验阶段。”
周元凑近魔兽蛋，聚精会神地看着液体一滴一滴的落到魔兽蛋上。
“真的有反应了！”
他不是没见过药剂，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作用的药剂。
以前只听说过有什么竖发药剂、白脸药剂，但都没见人用过，这些传说只存在于校园的情报组织的故事中。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让东西变脏的药剂。
“你调配这种奇怪的药剂干嘛？”，周元有些好奇的问道。
棠离看着魔兽蛋上不断变化的反应问道：“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有个家伙经常找我麻烦吗？”
“记得呀，你说那个被我教训一顿的家伙？”，周元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他确实记得记忆里有这么个家伙，当时那家伙可能是因为嫉妒棠离成绩比他好，所以经常有事没事找棠离的麻烦。
不过嘛，后来被他找人收拾了一顿，每次见到他们就很识趣的避开了，再也没有找过棠离的麻烦。
棠离看着药剂液体开始消散，解释道：“这玩意就是当时我调配恶臭药剂时的副产物，当时我把3%含量的臭臭花粘液不小心多倒了一半进去，于是就有了这个。”
想了想，棠离笑道：“说来，要不是李利，我还不知道这个药剂的具体作用，当时那家伙又来找我麻烦，以为这是什么值钱的药剂，争抢间直接倒了他一身，后来他就被人嫌弃了一个月。”
随后，棠离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纸团塞进鼻子里，一只手把小绿从周元的肩膀上薅下来，塞进口袋里。
“至于为什么嫌弃，你马上就知道了。”
棠离话音刚落，原本容光焕发的魔兽蛋瞬间看起来脏兮兮的，同时还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恶臭，仿佛下水道在不断被加热的同时还混杂着臭鸡蛋破碎的味道。
周元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熏的yue了出来。
这杀伤力简直堪比生化武器，他好像看见他太奶了，虽然他也没见过太奶。
周元用衣袖捂着口鼻，艰难开口：“你……纸……给我一张！”
隔着衣袖他都能闻到那股强烈的刺激性味道，一张嘴他都能感觉到那股味道直冲口腔。
小绿对棠离塞进口袋之前的动作很不满，口袋里还装了草，怎么配得上他的身份。
可等那股子恶臭出来以后，他原本豪横的态度也软了下来，小眼睛怯怯地缩进口袋里。
他承认是他大声了刚才……
如果不是这些草，他恐怕也要和那个讨厌的人类一样难受了。
鸟嘛，识时务者为俊鸟，该怂就得怂。
棠离坏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准备好的纸团，全程没有说话，一看就是经历多了有了经验。
不过这下引人注目是没有了，上面的味道足以让人避之不及，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周元把纸团塞进鼻孔里，纸团上一股清香的味道蔓延上鼻腔，很快那股恶臭的味道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清新淡雅的香味，有点像梨花的味道。
细闻还有股很熟悉的香味，让他很想靠近的味道。
“这也太神奇了吧，你纸团里放什么了？”
棠离眨了眨眼，“你猜？”
随后就这么抱着魔兽蛋出了门，留给周元一个残存的背影。
“说说嘛，不然你给我多弄点。”
周元急匆匆追了上去，门开的瞬间，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四散开来。
周元见状暗呼不好，一个闪身，坦然自若离开了，他可不想留下来被骂。
这里可多的是进来蹭电蹭冷气的大爷大妈。
果然两人走后没多久，工作人员骂骂咧咧的就来了，嘴里还喊着谁在休息室方便了，这么臭。
只是可惜，这里没有监控，任凭工作人员怎么扫视，都不可能找到已经从另一边离开的两人了。
一路上，棠离和周元都是走回去的，还专挑没什么人的地方。
无他，公交车司机不让他们上车，周元打的出租车也不让他们上车，经过人多的地方的时候还会被嫌弃的避开。
这味道不愧是让李利从此在学校抬不起头的罪魁祸首，仅仅只是几滴就有这样的威力，很难想象李利当时还没有连夜逃离这个世界是什么心态了。
心态强大的令人发指，不愧是校园霸凌过别人的人。
这活得可真是坚强。
两人在经过楼下房东大妈一番审视的眼神后，急忙上楼进了出租屋。
哪怕他们走了一路，风吹了一路，这股味道依旧挥之不去。
棠离路上还用水洗了洗，试图减弱一点味道，但还是没有用，只能等药效自己褪去了。
这种还在试验阶段的药剂配方最大的问题就是效果不稳定，加上还没有研究出稳定解除或克制效果的药剂，就显得更为麻烦了。
棠离身上现在只剩下几块钱了，刚刚配置药剂用的材料就花了十几块，仪器都还是借用的灵塔二楼的免费设施。
实在是没有钱去配一副万能失效药剂，况且，万能失效药剂的材料，哪怕他还没买这颗蛋之前也不够，光材料就两千多一副，成品药剂两万多一瓶，和抢没区别了。
薅学校羊毛虽然可行，但他上个月才去药剂室薅了一副风能药剂的材料，今天要是再去，赵老头估计要追着他打了，毕竟赵老头可是出了名的抠。
只能等效果自己消散了。
想着，棠离从口袋里掏出小绿放到它的小窝里，拿出剩下的白象草放到桌子上放着的魔兽蛋上。
这样多少能减少一点味道的影响，不至于让他的小屋子变成气味型下水道。
走进厨房，从小冰箱里取出放凉的冷水壶，拿过两个干净的玻璃杯给他和周元一人倒了一杯冰水。
周元接过冰水灌了一口，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湘城的天气变化快，一天就能体会到三个季节，虽然气温很稳定，但夏天总的来说还是热的。
从灵塔往棠离住的这里这么走上一回，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棠离下意识扫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到点了，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周元在心里舔了舔嘴，棠离的厨艺很好，好像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他做的都能变得很好吃，哪怕只是做的时候在边上站上一会，食物的味道也能好上不少。
平时他们几乎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从高中开始他就没吃过几次棠离做的饭了，在香山的时候偶尔还能去山上野炊。
高中学习任务重，他也不好意思让棠离做饭，没想到今天还能有这好事儿。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本少爷好养活。”
棠离看着冰箱里罗列整齐的新鲜食材，最终还是选中的那半只鸡和那块香豚肉。
他每天只有早饭和晚饭在外面吃，晚饭还是自己做的，只不过回来就11点了，多少对付两口就算了。
自从天赋觉醒开始，他的冰箱里每周都会增加很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新鲜食材。
自己做虽然花的时间稍微多点，但奈何便宜，每天只要少睡一两个小时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对贫穷的他来说蛮值的。
森白色的刀刃与结实的砧板碰撞，发出结实而整齐的剁菜声。
油热两片生姜下锅，随后沥干水分的鸡肉入锅，鲜亮的油脂与鸡肉交融，在鸡肉上留下轻吻的痕迹，焦褐感满满出现。
棠离的做法从不按照菜谱，每一次做菜都是一场严密的药剂实验，什么时候放调味料取决于食材的状况。
青红辣椒切圈入锅，锅铲在热锅中舞动，撒上细盐，火候全凭棠离一手拿捏。
香味瞬间弥漫，顺着排风扇朝着外面的世界奔腾。
“楼上那小伙子又做饭了，鸡。”
“妈，我饿了。”
“饿了就吃，我这不是做了饭了嘛，不吃滚蛋。”
一时间，整个出租楼无论是楼上楼下，看着面前的饭食都有些不香了。
当然，棠离是不知道这些的，开水入锅，香味顿时被锁进锅内，不泄分毫。
整齐利落的香豚肉片被改刀成肉丝，葱姜蒜在厚重的菜刀教育下变成了做菜的模样。
棠离守着火，检查了一下米饭，透明小电饭煲里的米饭在慢慢吸干水分，粒粒饱满。
二十几分钟以后，两大碗菜和两碗米饭被端上小桌上，魔兽蛋被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没错，就是厨房最下面那个原本用来装鸡蛋的盒子里，排风扇的声音让原本恶臭的味道像是少了不少。
饭菜的香味掩盖了魔兽蛋的恶臭，周元也只当是刚吃了凉拌皮蛋，这么一想，味道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