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一片狼藉，萧雨漫的身上也没有幸免，纯白色的职业套装溅满了咖啡色的液体，她的狼狈，并不比地上的女人来的弱。
唐如意摔倒时用手肘撑了一下地面，此刻她坐在地上揉着作疼的手肘，眼眶里面些许泪水，显得楚楚可怜。
萧雨漫看了眼地上的唐如意，转头看向办公室门口，除了小玫，还有几个同样闻声而来的同事，看她的表情，让她仿佛置身于昨晚在餐厅的时候。
这一刻，萧雨漫在别人的眼里看见了太多太多——
有惊讶，有怪责，恍如不用解释，眼前的错便都是她一个人的。
她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吗？可她为什么还是会有难受的感觉……
在这么一刹那，萧雨漫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以来，她都是想和下属们亲近的，独来独往的日子，她表面不在乎，心里却是抵触的。
但她没有注意到，小玫的眼神是清澈的，而在人群后，有一个男人眼里闪过了一抹精光，意味难测。
小玫打发了身后的同事，走进将办公室门的带上，把地上的女人扶起，“小姐，你没事吧？”
唐如意摇了摇头起身，看向萧雨漫，“姐姐，后天爸爸的六十大寿你一定要来，如果你不想在萧家看见我，只要你来，我和浩然就一定不会出现，好吗？”
唐如意没有给萧雨漫拒绝的机会，拎着包对小玫轻轻道谢离开办公室。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萧雨漫自嘲的扯唇一笑，转头看见被咖啡渍弄脏的邀请函，依旧金的刺目。
而她，该不该去？
小玫看着萧雨漫发愣的样子，她的衣服上被溅到不少咖啡，她走过去，“萧经理，你的衣服……”
听见小玫的声音，萧雨漫这才回过身来注意自己，微微蹙了蹙眉，从桌面上抽过纸巾擦试衣服，淡淡：“我没事。”
“这是咖啡渍，擦不掉的。”小玫走过去帮忙收拾桌子，眼角的余光看见萧雨漫在评核表上改的考核，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萧经理，你这是……”
萧雨漫抬头看见小玫举着的文件，每个人的考评的最下方，良好全都被她改成了优秀。
“就事论事。”萧雨漫淡淡回答，从小玫手里拿过文件，在最下面落下了签名。
小玫看着签了名的文件，还想说什么就被办公桌上的电话铃打断。
萧雨漫合上文件，抬手接起：“你好。”
“秦昊。”电话那端响起男人低沉稳重的声音，“关于月伴湾住宅区的事情，有一部分我想亲自和你谈，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办公室？”
“知道了秦总，我马上过来。”萧雨漫说完挂断电话，顺手拿起文件准备离开，“小玫，我去一趟秦总办公室，顺手把评核给秦总签，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小玫点了点头，公司的规矩一直都是，良好的评核经过部门经理批核就能交给人事，而优秀，就要经过老板的认可才行。
萧雨漫走过小玫身边的时候一阵咖啡香味，小玫注意到她裙子上一片咖啡色，抬手拦住了萧雨漫，“萧经理，我这里有一套衣服，你不介意的话，换我的吧？”
萧雨漫脚步一顿，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看见小玫脸上的诚恳后说不出口，心底更是划过一点暖意。
多久了，没再被人关心过了。
*
洗手间里，萧雨漫看着身上的衣服，脸上的尴尬和不自然明显的很，身后的小玫却是笑的很真诚。
萧雨漫不自然的捋了捋垂落在两边的青丝，抬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粉色的连衣裙将她衬得似乎年轻了几分，也褪去了平时那样淡漠疏离的外壳。
可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
她转身看着小玫问道：“只有这衣服了吗？”
小玫点了点头，走过去帮她整了整裙子下摆，“我的衣服都是这样的，萧经理将就一下吧，总比穿着脏了的衣服好呢。”
萧雨漫微微蹙眉，也只能先穿着了，总比弄得一身脏兮兮的去新老板办公室，若是问起来，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转身拿起搁在洗手台上的文件，“谢谢，晚点我洗了再还给你。”
落下那么句话，萧雨漫往洗手间门口走去。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小玫看着萧雨漫的背影，真心开口：“萧经理！其实你这样穿很好看！”
萧雨漫脚步微顿，几秒过后头也没回的抬手打开洗手间的门，谁都没有看见她隐藏在唇角的那淡淡笑意。
*
萧雨漫走到秦昊的办公室门口，抬起素手轻叩了几声，直到听见门内的男人应了一声才开门进去。
“秦总……”
萧雨漫的话没说完，背对门口坐着的男人转过身来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继续默默地听着电话那端的人的唠叨。
萧雨漫也会意的收声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顺手将手里的文件递到男人的眼前。
办公室里面沉默了好一阵子，男人才淡漠的对着电话开口：“行了妈，晚上我会去见顾小姐的，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男人收了线看向萧雨漫，抱歉一声，“让你见笑了。”
萧雨漫莞尔一笑，摇了摇头，鬼使神差的开口：“相亲？”
“这么明显？”秦昊看了眼她，随后低头看向她提交上来的评核报告翻了几张，“全部都是优秀？”
萧雨漫一愣，旋即解释：“之前为了H牌珠宝的广告，创意部的同事几乎都是天天加班甚至通宵，我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秦昊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在文件上面签了字。
“我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关于月伴湾的广告。”秦昊说着顺手将文件回递给萧雨漫，“住宅区即将落成还没开放销售，周总希望我们能尽快给出方案，我希望你能够亲自实地考察一番，做一份最适合的广告方案给我。”
“尽快是多久？”萧雨漫抬眸问他。
“一个月。”秦昊说着从烟盒里面取了一根烟点上，“有没有问题？”
对于那么大一个广告方案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有些紧凑，况且创意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可看着秦昊眼睛里面闪烁出来的信任，萧雨漫咬了咬唇应允下来。
烟雾缭绕的背后，男人见她点头答应，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赞赏的光芒，“那就这样定了，你去忙吧，之后关于月伴湾的广告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找我。”
萧雨漫点了点头，拿着文件起身准备离开，却在男人抬手在烟灰缸上轻掸烟灰的瞬间，一抹蓝光在她眼底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