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午饭吃的有点儿晚，可到底还是吃上了。
至于从哪儿来的王志强倒没放在心上。
有一说一，这芹菜大肉的饺子馅儿，有点儿咸！
小旅馆底子不错，还通着暖气管道，可惜得自己烧。
老乔才不可能下这么大本钱。干脆一个屋里放了个带着长长管道的煤炉子。
一晚上二三十块钱，这待遇算不错了。
王志强仨人等火上来后，觉着温度还凑合。
吃饱了之后，已经脱了大衣捧着茶杯灌水了。
虽说还在工作时间。
久违的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娜娜估计要天黑了才过来。
这大长一个下午，付所试图还想分析一波。
赵建设诚恳道：“领导，咱们换个脑子吧，等女尸的身份确定了再继续分析。现在有变量，不好控制啊。”
付所从谏如流。
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来副起了毛边的扑克牌。
就靠这个消磨时光吧！
老乔听着公安同志的房间里传来的“对2，要不起”的声音。
头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快。
平日里似这般，备着老婆偷摸行事的时候，只恨不得长出只手，把太阳拽下来，一下子到天黑。
可今天这个下午，看着桌上小闹钟一分一秒无情的往前走。
小学四年级毕业的老乔突然有一个瞬间文艺了起来。
想到了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话，“时间就象手中的流沙，握的越紧，走的越快！”
快到王志强上了三趟厕所之后，天就黑了下来。
赵建设上了四趟！
付所看着俩人直摇头：“都说饺子馅儿咸了，你俩还干掉两盘子，水喝的多净上厕所了，多冷！”
王志强刚想辩解两句，就听到从前台隐约传来一阵女人造作的娇笑声。
透过门缝，正好看到女人的侧脸。
比划个手势让俩人沉默，然后指着门外轻声说道：“娜娜，我先出去！”
说着先行起身，溜溜达达的走到了前台。
对老乔笑眯眯的开口：“老乔，你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同志啊，都不告诉我一声，有点不地道啊！”
这位老乔口中的娜娜，一米六上下，身材裹着羽绒服看不太明显。
可脸蛋涂的挺好看，红的红白的白。
色彩丰富的跟笑笑幼儿园六一汇演的时候，上台涂的猴屁股脸有的一拼。
早在王志强挤到身后的时候，娜娜已经抬头打量了下这个发声的男人。
可能是王志强颇为正派的长相，让她略去了被人插话的不满。
也跟着声讨起老乔：“不是说要见我嘛？怎么又叫了个人过来？”
说完伸出瘦削的手指在桌上比了个夹东西的手势。
老乔自觉的摸出了盒烟，还贴心的给点上。
然后陪着笑说道：“原是说我自己见见你，这不，这位也想见见你。”
娜娜颇为爱岗敬业，吸了口烟喷到王志强毛衣上，眼角一调，声音里带着钩子：“俩人一起嘛，也不是不行，得加钱！”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志强有些不耐烦了。
干脆挑明了：“娜娜是吧，今天找你是有点儿事情要了解一下。”
说话间，付所跟赵建设见搭上话了，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娜娜看着面前三个比老乔大一圈的爷们，收起了笑，也不夹嗓子了，冲着老乔抱怨：“你早说是多三个人啊，我顺手多叫俩姐们过来。
一下子来四个，这活儿多少钱都接不了！
好几个姐们今儿晚上还没生意呢。
这下可好，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老乔从王志强出来之后就基本闭嘴了。
这会儿听着越来越不像话，也顾不上通敌的嫌疑：“娜娜娜娜，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你先别张嘴，你听我说。
这三位真是找你有事儿，这是咱们辖区······”
还没说完就被娜娜一声冷笑给打断了：“哪个爷们找我不是有事儿，还有掏钱不干事儿的吗？
咋地，占你老乔一间房，让你占点儿便宜我也就认了。
你居然还借着我的名头整这花活，我告诉你，今儿晚上，谁都别想空手套白狼！”
赵建设没等娜娜逼逼赖赖的说完，把证件往她面前打开展示了下：“双喜路派出所，找你了解下情况。”
娜娜像一个正在咯咯哒的老母鸡突然被握住脖子,一下子没声了。
下意识手扶上旁边的桌子，脸上试图挤出来个笑容，但未果。
气氛安静了下来。
不愧是经验丰富二进宫的娜娜。
缓了个把分钟，还是张嘴接了话：“我刚刚，就是觉着天儿有点冷，开玩笑呢。”
赵建设板着脸：“我们没跟你开玩笑！”
常常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娜娜明显的感觉，这几个人的重点，好像不在自己皮肉生意上。
于是略略放松下紧张的心情，开口道：“那啥，各位领导，有什么需要跟我了解的就说，我保证配合！”
于是小小的前台，突然变成了个临时的问询室。
娜娜坐在老乔搬出来的椅子上。
对面木质旧沙发上就是王志强三人。
赵建设问，王志强记，付所一声不吭的盯着她的脸色。
“姓名，年龄，”
“李丽娜，哦，不对，李花妮！今年二十二岁。”
“你跟老乔是什么关系？”
李花妮心里一紧，含糊的说道：“就男女关系呗。”
赵建设“啪”的一声，拍到了王志强大腿上：“老实交代！你跟你的嫖客老乔是不是合谋干过一些事情。”
旅馆的卷闸门已经关了，老乔正老实猫在墙角。
被赵建设这么一咋呼，有点儿腿软。
啥时候合谋的，他缩着脖子使劲儿想。
还没想出来，就听李花妮喊冤：“政府，不是嫖客，不是嫖客，他一分钱没花怎么能叫嫖呢？”
王志强握住赵建设的雷霆之击，插话：“你瞅瞅你说的有点儿谱没有，他个半大老头，一分钱不花，你图啥，献爱心啊！”
不打断不行，这个赵建设，前面没桌子，拍大腿就算了。
问题是他不拍自己大腿。
李花妮强行洗白：“他，他，他，我，我们是有感情，对，是有感情。”
王志强看着身高一样的两公母。甚至老乔还更瘦小一点儿，走到一起，说是父女都没人不信。
就这还强行往真爱上洗白。
王志强也手痒痒了。
没等抬手开口，老乔不干了：“我跟你有个锤子的感情，领导，我们没感情，我们就纯睡觉！
她就图我给她长期留了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