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音垂眸神色黯淡：“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了不是吗？你从未询问过我的想法。我之前也说过，我已经不想再回到过去。飞音已经死了，是你一直放不下。但你若执意要复活我，我也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只想尽我所能让他俩稍微过得好一点。”
晨曦听后被气笑了。
可很快他收敛笑容，眼神逐渐阴沉：“是，是我一直放不下。是我在逼你。可我有选择吗？”
“你为了他们来求我。你眼里就只有他们？那我呢？！我算什么？！你说你不想回到以前，可我们也可以重头来过！我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苍皓之主，我只是晨曦，只做你的晨曦。不好吗？！”他握紧拳头头一次不像以前那样镇定自若，而是激动地站了起来。
呵，是啊，是他一直放不下，因为他本来就是那个人的执念。
他有时候既怨恨那人喜欢上了飞音还不自知偏偏要生出他这个执念来承担，又庆幸那人喜欢上了飞音，因为这样才有他的存在。
可飞音喜欢的到底是他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执念，还是那个冷心冷情的苍皓之主？
这个问题，他根本都不需要问。
然而他的存在便是喜欢飞音。他从诞生那一刻起便是为了飞音。
如果飞音有实体，他定是要抓着飞音的肩膀质问，可飞音现在只有一缕残魂，还被安放在安魂灯里。
飞音错愕地看着近乎发疯的晨曦，这是她第一次感觉他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以前她觉得无论是曾经的晨曦还是现在的执念，都是看惯了世态炎凉，早已经心若寒潭不会因任何一件事激起涟漪，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执念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那么他呢？他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吗？如果有，又会因为什么呢？
飞音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好，但我的条件还是那一个。对你来说很简单。这对你来说只是一道命令的事。”
她如今想生不能生想死死不了，被关在这安魂灯里什么都做不了。
当她想起曾经一切的时候，她就对活不活的已经无所谓了。可至少她希望她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孩子不那么苦。哪怕他们那一点点安稳是她从执念那欺骗来的。
她一直都清楚她爱的是谁。执念是他也不是他，更多的不是他。
执念若知道了，怕是要恨死她吧？
会吗？
晨曦听了飞音的话神色一僵，漆黑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安魂灯中盘腿闭目的飞音。
他好想问一句是不是真的，可他怕自己问完她的回答不是自己听到的那样。
于是晨曦便没敢再问。
坐回椅子上沉默不言，好似方才神情激动的不是他一样。
可守在门外的流月又确实收到了不去关初九的命令。
流月觉得自己或许是能理解晨曦的。
这世间谁又不是总被某些人某些事牵绊着的呢？他也不例外。
流月背靠着墙壁垂头，长睫掩去眸中情绪。
……
春日下午阳光明媚却不炎热，妖族妖皇宫内水河边的垂柳伴着微风轻扬，柳絮像雪花纷飞。
曲灵得到晨曦的召见从河边经过朝书房去。
心里顿感不安。
每次晨曦召见他都准没好事，这次怕也是一样。只是这次找他又要他做什么？可千万别跟乖徒或小九丫头有关。
怀着各种猜测终于来到了书房。
晨曦简单的询问了一些墨星阑近来的状况，听了曲灵的汇报，确保墨星阑不会死后便没再多问。
但这不是他叫曲灵来的目的。
“主子还有什么要问？”曲灵知道晨曦叫自己来不可能只是询问墨星阑的身体状况。
但他一时半会儿又实在猜不到面前这位在打什么主意。
晨曦闲散地往太师椅后靠了靠，似笑非笑盯着前面站着的曲灵：“我听闻，墨星阑瞎了？”
曲灵心中一跳，暗道不好，表面上平静回答：“是有此事。”
“呵，我倒是奇怪了，他只是修为灵根被废，魂魄被削弱了，还能伤到他眼睛不成？”晨曦说话间朱红的唇瓣浅浅弯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那双漆黑的眼睛却没一丝笑意，反而带着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犀利微光。
曲灵全身的神经绷紧，不敢有半点懈怠，更不敢露出分毫破绽。
他知道墨星阑会失明是因为血液地作用被改变造成的，可这事绝对不能让晨曦知道了，不然接下来晨曦会对墨星阑做出什么事他不敢想象。
晨曦不会让墨星阑死，但会让墨星阑生不如死。
想到这曲灵后背不禁冒了一层冷汗，心脏也因为紧张而快速跳动起来。
见曲灵半晌没有回答，晨曦戏谑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晨曦的话像是一道催命符让曲灵不敢再有半分迟疑，抬手拱手行礼：“并非，属下是在想这一年里墨星阑都做了些什么。”
“哦，那你有何发现？”晨曦依旧是那副悠哉悠哉仿佛无所谓的模样。
可曲灵知道，晨曦这是在试探自己。
他神色认真：“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发现。不过他在小玄大陆时倒是研究出来一种能压制缓解骨咒的丹药。这事属下今天中午才得知。当时他正好骨咒发作，让我帮他拿那丹药。”
他又将帮墨星阑炼制镇骨玄丹的事和晨曦诉说一遍。
晨曦挑眉眸光一闪：“你倒是教出来一个好徒弟。”
曲灵放下手沉默不言。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别让他死了就成。”
晨曦垂眸，长睫掩去眸中情绪。
忽而他又抬眸，眼神寒冷：“我问的问题你还未回答完。”
曲灵身子一僵，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本来想转移话题，结果被发现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恭敬回答：“这事……依属下猜测可能是和之前您将他扔到小混沌有关。您带回来后他修为灵根被毁，之后他身体也……”
后面的话曲灵没再接着说，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晨曦脸色阴沉，却没再说什么，抬手挥了挥示意曲灵可以离开了。
把墨星阑带走后他确实把墨星阑扔去了小混沌。
小混沌的力量混杂，墨星阑当时身上又带着重伤，难免被小混沌里某些不受控的力量伤到眼睛，后来随着身体的逐渐衰弱而失明。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