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兰刚拍完，动作指导就朝我扬手：“该你了！青兰姐刚把动作吃透，让她在旁边帮你把把关，俩位配合着来效率快。”
我走到瑜伽垫前，沈青兰虽没主动搭话，却站在垫子侧方没走。见我做侧伸展时手臂抬得太直，她难得开口提醒：“胳膊稍弯点，别绷太紧，显裤子弹性。”我俩没聊半句私话，只盯着动作细节——她指得准，我调整得也快，没几分钟就把静态定格、动态拉伸的几组动作顺得丝滑。
轮到带台词的单独拍摄，我换了个布景影棚，白色露脐短袖衬得腰腹肌肉线条更清晰，黑色加绒瑜伽裤贴在腿上，“丝韵尚”的面料在镜头前泛着细腻的光。对着镜头站定，我想起广告初衷——年前女生都想穿得利落显身材，还得兼顾保暖，便把提前背好的台词顺了出来：“年前想练体态、穿得显精神的姐妹看这儿！‘丝韵尚’加绒瑜伽裤，贴肤不勒腰，不管你是像我这样练过格斗的紧实身段，还是偏爱柔和曲线，穿上都能衬得利落又好看。这波年前速销款，早买早穿，过年回家既能自在活动，又能显气色！”
说完顺势做了个轻抬后腿的动作，闪光灯“咔嚓”闪了两下，摄影师笑着喊“过”。我松了口气，往影棚外走。
刚推开门，就见过道的墙根下站着俩人——桃姐和沈青兰的助理。桃姐双臂抱胸，夹着份折叠的合同，脊背挺得笔直，说话时语气平稳却没半分退让；沈青兰的助理却攥着手机，身体微微往前倾，眼神时不时飘向地面，连回话都带着点犹豫，像怕说错话似的。
俩人就这么对视着，气场反差格外明显——桃姐往那儿一站，自带股久经职场的沉稳劲儿；反观沈青兰的助理，平时跟着沈青兰时还能端着点架子，这会儿在桃姐面前，倒像个刚入职的新人，连抬眼对视的勇气都不太足。
我放慢脚步，想起之前听老狂提过的旧事：桃姐早年在乐桃影视当副总，08年经济危机冲得影视行业一片萧条，不少公司要么倒闭要么裁员，她却带着乐桃扛了过来，还硬生生把公司从低谷拉回正轨，业内早有“能扛事”的名号。后来乐桃虽因后续财务周转问题没撑住，可这份战绩，圈里稍微懂行的都知道。沈青兰的工作室再怎么有流量，她助理也该清楚桃姐的分量，难怪这会儿没了平时的底气。
我没上前打断，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暖黄的过道灯光落在俩人身上，倒成了棚外一段耐人寻味的小插曲。
见我出来，桃姐脸上的严肃劲儿一下子褪去，架在鼻梁上的茶色圆框眼镜往下拉了拉，露出眼底的笑意，朝我轻轻点头：“出来了？一切顺利吧？我跟她助理刚才还说，你们俩今天工作状态挺在线。”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话里带点打趣，“再说今天能这么顺，前后对接、合同流程这些杂事，不都是咱小桃桃大姐姐搞定的？”
“少来这套甜言蜜语。”桃姐笑着递过一个粉红色保温杯，“工作结束了，先喝口水。沈青兰那边还有直播，本来通告里说你也得参与，我想着你不爱直播带货，跟甲方沟通过了，让擅长的人来就行。”
我接过杯子拧开，温水入口不烫不凉，刚好是我平时喝惯的凉白开温度，心里暖了暖：“这水我可就收下了，从早上喝了碗面条汤到现在，就进门时喝了三口茶，早渴了。”
“渴了就快喝，哪来那么多话。”桃姐白了我一眼，转头跟沈青兰的助理说了句“先去休息区等吧”，我们三人便并肩往休息区走。
刚在沙发上坐下，桃姐就跷起二郎腿，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我凑过去看，瞧见她给备注“狂暴虎（老板公）”的老狂发消息，忍不住笑出声：“桃姐，你给老狂这备注也太逗了！”她抬头瞥我一眼：“你是妸神股东，老板是你，他可不就是‘老板公’？”我这才恍然，之前助理小刘那么称呼我俩，根源在这儿。
桃姐指尖敲着屏幕：“我们这边工作快结束了，你现在还在附近吗？”
老狂秒回：“还在车上啊，跟你们告别后打了会游戏，睡了一觉，现在刚醒。咋了，要订餐吗？公司里包吃吗？对了，张师傅我知道，刚才看见他在车旁边抽烟，还跟另一个司机聊上了，看那统一着装是星汉的，稍等我去会会，说不定那就是沈青兰工作室的司机。”
桃姐把消息念给我听，接着打字：“合同上是说给我们提供午餐，可不吃也是我们的选择。下午你媳妇儿还得去展演中心，咱外边吃了顺带着就开车直达了。你媳妇儿这边结束了，但沈青兰还没结束，你要等吗？不等的话，我先带她来跟你会合。”
发完，桃姐抬眼跟我对视：“你觉得呢？”
“随便啊。”我靠在沙发上，想起刚看的春晚联排节目单，“我看了今天的联排单，我的时间还是下午，但沈青兰也在场，要不咱一起吃了休息会儿，直接去展演中心？”
“可你跟她性格不合，我担心……”
“性格不合又怎的，至少也是合作过三四次的伙伴，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我摆摆手，“直播带货总不能耽误别人吃饭，先等会儿吧。”
桃姐点点头，又发消息：“那等她一起。我们这边算上张师傅共4个，沈青兰那边3个，你跟她工作室的司机对接下，看要不要一起订位。”
发完，桃姐退出微信，点开平时看的电子书翻起来。我跟她俩说声“我去换件衣服”，就起身往更衣室走——把瑜伽服换成自己的便装，回来刚好能等老狂那边的消息。
换好便装回到休息区，刚坐下没两分钟，裤兜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掏出来一看，老狂发来了定位，还附了条消息：“一切搞定。出来了，到门口就能见到我，饭店不远，离我在的地下停车场也就七八百米。”
我回了句“了解”，随手点开《乱世枪神》——今天还没登录领福利，想着开一局消遣等沈青兰。刚点完日常福利，屏幕就弹出老狂的入队邀请，我俩组队打了一局，快到12点时他突然退出，我这边对局刚结束，就听见休息区门口传来脚步声——沈青兰终于结束了直播。
她还是穿之前那身黑色皮质短款外套配紧身皮裤，只是手里多了个印着“丝韵尚”logo的礼盒，身后助理提着个同款袋子。我想起拍摄时穿过的瑜伽服，自己早让桃姐退还给商家了——毕竟平时练格斗穿运动裤更方便，留着也用不上；而沈青兰这礼盒，想来是商家送的合作纪念，她直接留了下来。
“对接完了？”桃姐先起身，语气干脆，没像旁人那样叫“青兰姐”，只淡淡喊了声“小沈”，“老狂已经订好饭店，要不要一起去？刚好顺路，吃完直接去展演中心。”
沈青兰抬手理了理粉色卷发，下巴微抬，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语气却软了些：“行，别让我失望。”她显然知道桃姐的资历，就算想端架子，也没敢太过分。
桃姐没再多说，伸手牵住我的手，转身跟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就往电梯口走。我跟在她身后，沈青兰和助理跟在后面，一行人穿过走廊，坐电梯到了-1楼地下停车场。
到了停车场入口，我们暂作告别——沈青兰要去小型车停车场取她的光复GL500R，我和桃姐则往房车方向走。刚上房车，就看见老狂呈“大”字躺在后端的床上，见我们进来，立马坐起身：“可算来了，菜都订好了。”
没一会儿，房车发动。刚驶出车位，就见不远处小型车停车场亮起车灯——沈青兰的车开了出来，车身快6米长，在灯光下泛着黑亮的光泽。我们的房车先缓缓驶出，因为要带路，很快就超了过去，朝着饭店的方向开。
出了地下停车场，房车拐上路面，顺着车道往前开了一段，到下一个路口时，打了转向灯掉头，转向了饭店所在的方向。
房车刚拐到掉头路口，就被车流堵住了——正邦大道周围全是写字楼和行政办公区，这会儿恰逢下班高峰期，掉头加直行的混合道里，车排得一眼望不到头。红灯亮起时，老狂从后端床上起身，坐到我身边。
我忽然想起刚才的定位，开口问道：“你选的金州饭店，以前好像听过。这不光是五星级，还是酒店住宿饮食一体的接待规格，怎么突然选这家？”
桃姐在对面附和：“是啊，我以为按你的性子，会选火锅或者小吃店。再说我没记错，这家平时主要接外宾、订商务餐，得提前预约，价格还老高，随便一顿都够买辆代步车了。”
老狂漫不经心地搂住我肩膀，手指轻轻敲着我的胳膊：“被你们猜着了。普通人看这家规格高，但桃姐你胃不好，吃火锅伤胃，我跟小珂珂想吃随时能吃，不差这顿。再者，不是还有沈青兰吗？我看了她工作室和官方微博的动态，知道她平时爱吃减脂餐，偏爱高奢低脂的店。金州饭店旗下的国雅素食刚好符合你们口味，我俩点份蛋炒饭、两杯热牛奶就行。”
桃姐一脸惊讶，突然反应过来：“哦对！这家始建于1849年，当初就是为了迎外宾建的，还保持过30年全国第一高楼纪录，22层总高78米，规格比沈青兰常去的米其林餐厅还高——米其林是造轮胎的跨界做餐饮，跟金州饭店这种老牌接待酒店比，差远了。”
“果然这方面还是你在行，把我们的需求都摸透了。”桃姐笑着说。
我心里清楚，老狂作为星际联合的骨干特勤员，做这种安排本就得心应手，所以从不多问，只管享受。可他却故意装傻：“啊嘞？我就是就近选的。这周边不是写字楼就是办公楼，没别的合口味的店。对了，米其林是造轮胎的？跨界搞饮食合理吗？”
我和桃姐都噗嗤笑出声，没拆穿他的装傻。又聊了一会儿，车流终于疏散开，房车顺利掉头，往前开了没多远，就到了金州饭店的地下停车场。这会儿不是订餐高峰期，停车场里的车不算多，停着几辆黑色轿车，有白牌的公务用车，也有黑牌的私车。我们找了个空位停下——房车体型大，车位刚够容下。没一会儿，沈青兰的光复GL500R也跟着停到了旁边。
房车停稳后，车门自动向两侧滑开，桃姐先一步下车。老狂伸手拉起我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我早对他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麻木了——毕竟合作拍戏、日常出行，他总爱这样拉着我，干脆利落得没半点拖沓。
刚站定，就听见旁边“啪”的一声轻响，是沈青兰的车门打开了，她助理连忙上前扶她：“青兰姐，小心脚下。”
两方团队凑到一起，妸神这边是我、老狂、桃姐、张师傅，沈青兰工作室那边是她、经纪人、助理、司机，一共8人。老狂挽着我的手，率先朝饭店大门走，门口的接待规格一眼就能看出不一般：男服务员穿整套黑色中山装，女服务员穿黑色马面裙配白衬衣，领口还别着银色徽章，见我们过来，两人上前一步，比了个礼貌的拦停手势，显然是要核对预定信息。
老狂上前一步，语气从容：“预定过了，总共8位。证件就不用查了吧？见我这张脸，认出来了吧？”
服务员对视一眼，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收起手势，做了个“请”的动作：“抱歉，是我们失礼了，这边请。”
自动门缓缓打开，进去是挑高的大堂，中间立着一根雕花圆柱，墙面是浅金色的石材，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暖光。这栋楼虽有百余年历史，却半点不显沧桑，墙面嵌着隐形显示屏，角落的智能服务机器人在安静巡逻，科技感拉满。我扫了眼四周，没觉得特别惊艳，转头却瞥见沈青兰——她眼神亮得有些发直，盯着大堂的水晶灯和圆柱雕花，连脚步都慢了半拍，显然是被这国家礼宾级的奢华震住了，毕竟这种规格，远不是她常去的私家高级餐厅能比的。
察觉到我在看她，沈青兰猛地收回目光，强装镇定地开口：“看我干什么？我就是觉得这里装修挺时尚的，大气又庄重。那啥……今天很高兴能跟你再次合作，小珂珂。也谢谢老狂哥能找到符合我心意的饭店。”
我往前挪了半步，离她更近了些，笑着回应：“这就对了嘛，咱做同行的得礼尚往来。下次合作若是还得跟瑜伽扯上关系，真得麻烦你多指点指点。”
“哈，少跟我扯这些！”沈青兰别过脸，语气又硬了些，“你还是好好想想《极速争峰》的对手戏吧，到时候关键场合可别忘了词儿。”
“是吧？看来沈大小姐挺了解我这不争气的记性。”我挑眉笑了笑，“不过本宫临时抱佛脚的功夫可不是吹的，拍戏何时忘过词儿呀？”
“我……我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不听算了。”沈青兰的声音弱了些，没再跟我呛声。
“哈哈，了解。各有所长，各取所需罢了。”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我们很快到了预定的包间，按团队分坐两边——我和老狂、桃姐、张师傅坐一边，沈青兰和她的人坐对面，省了后续换座的折腾。没一会儿，菜品就端了上来：桃姐和张师傅面前是精致的素食，翠绿的生菜叶摆成花瓣状，中间放着煎得金黄的豆腐块，旁边还衬着紫色的罗兰花瓣，规格、品质、造型都透着讲究；我和老狂面前则是一盘蛋炒饭，米粒颗颗分明，上面撒了碎虾仁和葱花，旁边是两杯热牛奶，装在带花纹的玻璃杯里，还配了防烫吸管，跟对面的素食形成鲜明反差。
开吃后，对面很快传来刀叉碰撞餐盘的轻响，我和老狂却直接用勺子舀着蛋炒饭，偶尔喝一口热牛奶，倒比他们自在得多。
没一会儿饭就吃完了，服务员又端来低脂小甜品，每人一份——小巧的慕斯上缀着新鲜蓝莓，旁边摆着两颗去皮的葡萄，全程不多言，只轻轻放下餐盘，国礼级的接待周到得挑不出错。我看了眼面前的甜品，又瞥了眼老狂，干脆把自己的推过去：“蛋炒饭够饱了，这个给你。”桃姐也跟着把她的那份推过来，老狂笑着照单全收。
不远处突然传来沈青兰的声音：“请问吃不下的能打包带走吗？我让助理付打包费，快啊！”
旁边穿蓝色马面裙、白衬衣的仿生女服务员立刻鞠躬：“抱歉，我们不收取打包费。您若需要打包，我们可为您准备餐盒。”沈青兰点点头，助理赶紧上前帮忙收拾。
我们这边也没闲着，桌上嵌着个收纳盒，里面放着抽纸，我抽了两张擦嘴；桌角挂着便携式垃圾盒，老狂把擦过嘴的纸巾、掉落的饭粒这些杂物扔了进去。至于玻璃杯、餐勺和餐盘，都是可循环使用的高档餐具，我们按服务员之前说的，把用过的碗筷轻轻叠好，放在餐桌边缘的收纳区，方便后续统一清洁。
等我们收拾妥当，沈青兰那边也打包好了，两个团队再次汇合，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出饭店——虽只有8个人，却全程有专人引路，门口的水晶灯随脚步亮暗，处处透着精致。其他人跟着服务员先走，老狂落在后面，我回头时，正看见他跟门口那两位穿中山装、马面裙的接待员挥手：“预定的时候说好了，这次账给我报销，上头问起来报我名字就行。”
那两人瞬间立正站好，朝老狂飙了个标准的礼：“是，狂司令！”
“哎，”老狂皱了皱眉，“下次公众场合再敢叫我司令，拖出去那边午门斩了都有可能。咱星河跟你们上头是平行机构，互相制衡，我不是你们上级。”
“好，二位慢走！”
出了饭店到停车场，就见沈青兰团队和桃姐、张师傅在房车前说话。桃姐见我们来，立刻招手：“沈青兰问这顿饭花了多少钱，要跟咱算清账目呢！”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AA制？没必要，账已经算在老狂头上了，吃好喝好就行。沈小姐觉得口味如何？”
沈青兰砸了砸嘴，语气硬邦邦的，表情却透着满意：“还行吧，比我平时吃的精致点。关键是美容养颜，吃了不胖。”
“那就好。”老狂接过话，“在场除了两位司机和我，都是漂亮小姐姐，得考虑身材，才选的这儿。价格不用管，我请客，下次你们任一方再请回来，人情就清了。”
“哈！”沈青兰笑了笑，“平时看微博里你挺不正经，没想到今天这么大方。行，回头我私下约你们吃饭，就当是……合作伙伴的心意。”
我点头应下：“话不多说，沈大小姐不介意的话，到我车上休息？去展演中心得1个半小时，活动5点半开始，下顿还得赶在排练前吃。”
“哪那么多话！”老狂突然弯腰，一把将我公主抱起来，往房车走——车门已经自动打开。他把我轻轻扔到床上，还贴心地帮我脱掉鞋子。我草草脱掉外衣，只留打底内衣，掀开被子就躺了下去。几乎同时，房车发动了，我没顾上看沈青兰有没有上车，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