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夜寒这么突然一下问到这个问题，顾以柠先是被问住了。
见她沉默，纪夜寒往她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嗯？”
“没…没去哪儿啊，他当时也在宁城来着，只是没跟我们住在一起……”顾以柠说话磕磕巴巴的，掩不住的心虚。
纪夜寒便更加肯定他的想法，那三年里凌慕舟是出了事的。
接着，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今天去我那儿吗？”
自从上次顾以柠在他那儿过了一夜之后，她就没再去他的别墅了。
两人只是很平常的约会吃饭，还有每周一次的心理干预顾以柠会陪着纪夜寒去，再其他的就没有了。
顾以柠听出他的意思，脸上醺红，“纪夜寒，你怎么老是把我往家里带呢？以前也是！”
之前大学两人在一起之后，周末纪夜寒就会带着顾以柠回自己的别墅里面过。
那个时候纪夜寒就不正经，那时候顾以柠也是没心眼，每个周末都乖乖的跟他回家，还没经得住他的诱惑，两人每个周末都过的没羞没躁的。
现在回想起那段日子，顾以柠都觉得自己被坑惨了。
但她也无比怀念那个时候的纪夜寒。
他以前是非常活跃开朗的性格，两人之间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也总是无忧无虑。
纪夜寒脸上也有了好久没出现过的痞坏，“因为离不开你啊，还因为…你太诱人了。”
顾以柠听他这不着调的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去你的！”
“那你去不去嘛？”
“不去！”顾以柠把身体转向另一边不看他。
结果纪夜寒还撒起娇来了，“宝宝，跟我回家吧？”
他又这样叫她，弄得她更加羞了，“纪夜寒！”
“走啦走啦，跟我回家。”
顾以柠选择直接无视，但纪夜寒也知道她是默许了。
他直接把车开回了四月别墅。
而另一头，医院的停车场内，季栩栩坐在车里，头埋进了方向盘，放声大哭着。
所幸这辆车的隔音效果好，才不至于让她的哭声响彻整个停车场。
咸湿的泪水已经浸湿了方向盘，季栩栩手上捏着一团纸巾，皱巴巴的。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该放下的时候就该放下了。”
还有他的默认。
他的话语和他的态度就像把刀子割在她身上，她现在哭得像一条搁浅的鱼，已经快要无法呼吸了。
突然，车厢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季栩栩愣神了一秒，没有管它。
不知过了多久，她收拾好情绪准备回家，刚出了地下停车场就听见一声巨响。
…………
凌慕舟一个人在病房内躺着，窗帘还没拉上，他盯着外面的那一轮明月。
今天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可是他没能和想见的人团聚。
突然，他听见了一阵刺耳的车轮声，还有碰撞引起的响声。
他住的楼层比较高，所以声音也比较小。
他本来没放在心上，结果没一会儿又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凌慕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季栩栩回去了吧？
心底的不安逐渐加重，他想要起身，但身体里的那股酸软劲儿还没过，他一动就会牵扯着腹部的伤口，疼痛难忍。
没一会儿，护士进来查房。
凌慕舟问：“请问外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护士把体温计给他让他放到腋下，“医院附近出了车祸，是个女司机，听说是边开车边哭，好像还喝了酒，这不，跟路过的一辆车撞上了，幸好是在医院附近，现在正送去抢救了。”
！
得知是个女司机，还哭了，凌慕舟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体温计放到旁边，拔了针朝外面冲去，鞋都没来得及穿上。
护士拦都拦不住他。
“凌先生！凌先生您现在还不能下床啊！”
他几乎是刚跑起来，腹部就感觉到了热流还有剧烈的痛感，但他顾不上那么多，飞快地跑到电梯口，但此时两部电梯都在底下的楼层还一直不动。
凌慕舟咬了咬牙，毫不犹豫地往楼道里走。
夜晚的楼道里灯光昏暗，凌慕舟赤着脚在冰冷的楼梯上快速移动着。
沿着他走过的地方，都是暗红的血滴。
忽的，他一个脚滑踩空了几节楼梯，整个人摔在地上，他感觉腹部的那股痛感更甚。
他难受地闭上眼睛试图去缓解那抹疼痛，然后又撑着墙站起来接着往下走。
渐渐的，身体越来越冷了，头也更加晕了，他终于走到了抢救室那一层。
等他到抢救室门口时，正好有个护士从里面出来，人家正想叫人来看看他的情况，结果他抢先一步把那个护士的手腕抓住。
“里面那个做手术的人是谁？”
护士看着他唇色苍白，面无血色，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沾了大片血液，还有前面走廊白色地板上的鲜红，她赶紧叫了护士站那里的护士。
“小渊，快过来扶一下这位先生！”
但凌慕舟就是不松手，“里面那个人叫什么？”
“是…是刚刚送来的女司机，”护士有些怵意了，忐忑道：“叫…叫宋支。”
悬在心底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下，身体上的疼痛也被放大，凌慕舟再次感觉到身体上的酸软更加重了，整个人往下倒去。
幸好护士站在不远处，赶紧抬了担架过来对他进行救治。
此时正在医院楼下等着前面道路清理干净的季栩栩在车厢里面安静地等着。
视线不自觉地往上看了看，但又很快移开。
晚上的惊心，终于结束。
所有伤心，所有过往，所有害怕全部都在这个夜晚中静谧地睡去。
另一边，纪夜寒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着的人，动作轻寂地下床。
他拿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
书房里开了一盏小夜灯，他坐到凳子上，打开通讯录，给纪夜宸发过去了消息。
【哥，明天我不去公司了，慕舟哥他住院了，我过去照顾照顾，还有，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三年前慕舟哥出了什么事。】
发完消息之后，他往后靠着，熄屏的手机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他确实觉得很奇怪。
从他再见到顾以柠之后。
顾以柠知道他的事是纪夜宸说的他知道，他也知道一些顾以柠的事。
但他总觉得顾以柠现在留在他身边有些勉强。
不是感情上的勉强，是她有什么秘密没告诉他，她因为那件事勉强。
上次她见苏玖鸢和纪铭曜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底的害怕作祟，他一直都忽略她的不对劲，直到今天他见到凌慕舟之后她的表现。
他不得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