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我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一处风景秀美的山谷之中，那儿四面环山，中间有一大片平坦的青草地，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中穿过。”凤华语速平缓，“那些山异常陡峭，山巅上结着终年不化的雪，山腰常有云雾环绕，说是仙境也不为过。”
听着凤华的描述，时念林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个世外桃源。
“我的父亲是凤凰一族的族长，也是所有鸟族的王，母亲乃是最为尊贵的火凤。”凤华的眼神平静无波，眼底像是有一丝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
两只凤凰为什么会生下一只鸡？
时念林睁大了眼睛，满脸疑惑。
凤华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接着说道：“我随了母亲，也是火凤，且破壳百日就能化形，三岁被选为了下一代王的继承者。
然好景不长，后来玄鸟一派不想再屈居人下，联合外族陷害了凤凰一族，父亲不愿同族受到伤害，被迫与各族立下血誓。
但与外族立下的血誓并不能制约这些狼子野心的玄鸟一派，因为凤凰一族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这些宵小之辈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后来他们又作妖了吗？”时念林缓缓说道。
凤华点了点头，声音中都带着苦涩，“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后来玄鸟联合孔雀和重明鸟对我凤凰一族进行了屠杀。”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痛苦，眉宇间像是被阴云笼罩。
时念林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颤抖，她轻轻抚着他的背，“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良久，怀里的人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当时贪玩正好落到了对方手里，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为了引我父亲进入陷阱，将我困在一处洞穴之中，将我......”凤华的牙齿咬地咯咯作响，像是正遭受这极大的痛苦，声音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扒皮抽筋，毁去火凤真身，只留下了我的元神当做诱饵。”
这些话像是一个个无形的尖刃狠狠地扎进了时念林的心脏，她觉得呼吸困难，只能将凤华抱的更紧些，好像这样就能分担他的痛苦一样。
好半晌，怀里的人才终于止住了颤抖，再次开了口。
“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父亲真的来了，他拼死救出了我，但也因此丧命。后来母亲用尽全身的灵力将我的元神注入了一只因为战乱奄奄一息鸡妖体内，这才保我一命，我虽然没死，但也成了一个异类。”
时念林心疼到了极点，这才明白过来之前自己开玩笑叫他鸡精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这里面还藏了这样一段沉痛的往事。
她现在恨不得穿越回那个时候抽嘴欠的自己两巴掌。
但她也知道这都是无济于事的，她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去安慰他，“你不是异类，我一直都没有把你当异类看待，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时念林说完觉得这样的安慰不够，又说道，“至少你活下来了，你的父母也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活着。”
“嗯，你说得对。”凤华没有抬头，声音还是闷闷的，“接下来的事情，我全部记不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凤华山了，爷爷捡到了我，他是凤华山的山神。”
时念林不想让他沉浸在痛苦中，于是想转移话题，“那爷爷对你很好吧？”
凤华像是真的被时念林的问题带着走了，他点点头，说道，“那个时候父母和全族都死了，我虽然苟延残喘活了下来，但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是爷爷一直陪着我。”
时念林的手臂有些发麻，微微动了动，凤华敏锐地察觉到了，随即挪动身体靠在了靠背上。
时念林活动了一个胳膊，见凤华的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这才放下了点心。她举了举酒杯，“要不要再喝点？”
凤华这次没有拒绝，他觉得在某些时候酒精也是个好东西，可以使人放松，也可以使人去面对一些平时不敢触及的往事。
他抿了口酒，转头看向时念林，“我的名字就是爷爷依照山名取的。”
“那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时念林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们一族要到三百岁成年礼的时候才会拥有正式的名字，我那会还很小，所以只有个小名。”凤华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又接着道，“叫......小九。”
“小九......小九......”时念林喃喃道，“还挺好听的，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吗？”
凤华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被时念林这样叫，将头扭向了一边，然后嗯了声。
时念林追着说道，“是真的挺好听的，我很喜欢。”
说完又连着叫了好几遍，凤华表现的很无奈，但是出奇的，他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就好像一个在广袤的海里溺水了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巨大的浮木，而这个浮木正带着他飘向岸边。
时念林为了逗凤华开心讲起了自己以前的趣事。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的缘故，还是因为终于揭开了自己的伤疤，又被人舔舐了伤口，凤华的话也多了起来。
两个人边喝酒，你来我往的聊着。
“原来你小时候也喜欢吃桂花糖，我找到了一个咱俩的共同爱好。”时念林高兴地说着，说完还不忘拿起一颗桂花糖递到凤华眼前。
凤华接住桂花糖放进了嘴里，然后皱了皱眉。
这......桑葚酒和桂花糖混合在一块的滋味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他伸手给时念林嘴里也塞了一块，眼睛里闪着精光，“那咱俩一起吃。”
等时念林反应过来后，连忙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一手扒着凤华的胳膊，作势要往他的怀里倒，同时还表情夸张地说道：“救命，我中毒了，急需一个人工呼吸！”
凤华一把扶住她，轻轻一挑眉，嘴唇微微勾起，“哦？现在就要吗？”
时念林感受着自己嘴里销魂的滋味，强忍着不舍说道：“暂时还是不要了，我又活了。”
凤华被她那遗憾的表情给逗的笑出了声，“暂时不要，那明天要吗？”
“那你是我男朋友吗？”
“你说呢！女朋友！”他说着一伸手将时念林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