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悠悠帮他按着太阳穴，卫湛靠着宝座，有些昏昏欲睡，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他身上，谁知刚走两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平静之下透着慌乱，“你去哪里？”
“我去让人给皇上做碗莲子羹，皇上你看起来有些倦怠，先歇着吧。”
出了养心殿，她将张德拉到一旁，“公公，能不能跟我讲讲，我不在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皇上会突然改变主意。”
张德不敢隐瞒，“奴才不敢随意猜测皇上的心思，奴才唯一知道的便是，公主走后皇上呕了一口黑血出来。”
“在公主离开的这些日子，皇上夜不能寐，晚上总是做噩梦，很是不安生，有空了皇上便去看看喜阑殿，每次去都没见着你回来，皇上便会发火，将自己关起来。”
“公主走后的第六日，皇上派去的人都没能找到你，听闻疑似公主的几人逃离出京都，皇上大发雷霆，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张德每说一句，余悠悠的心便疼一分，字字扎心。
“公主，公主，你有在听吗?”
张德叫了两次她才反应过来，眨眨酸涩的眼睛，“哦，公公去忙吧。”
所以他说是走了多少天折磨了多少天便是这个，鼻尖有些酸涩，当时醒来没看见她，他一定很难过吧。
入夜
卫湛拥着她睡的很沉，她动来动去都没有将他吵醒，他向来警觉，今天却睡的格外沉，呼吸均匀。
安静看了一会他的睡颜，想起他眼角的乌青，想来是多日没有休息好了，她点点他高高的鼻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小心翼翼的从她怀里起身。
谁知卫湛浑身一个激灵，声音惊恐，“悠悠！”
他猛然睁开眼睛，脸上的慌乱被她尽收眼底，她被人勾入怀里，将她抱的紧紧的满是不安。
她手拍拍他的背，小声安慰，“我在呢，阿湛。”
卫湛满头大汗，一脸的心有余悸，仿佛还没有从梦境中脱离开来，她心疼的捧住他的脸，“怎么了，做噩梦了？”
卫湛再次将她抱入怀里，呼吸急促，声音沙哑低沉，声音满是慌乱与不安，“余悠悠，悠悠。”
他像是要确认什么，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我在，我在。”
卫湛不安的情绪逐渐被安抚，过了一会，她有些怀疑的问，“你当真，没有想起什么吗？”
卫湛紫眸定定的望着她，沉默一会，“梦见了一些。”
“真的。”她脸色一喜。
“没有完全记起来。”卫湛好像不想多谈论这个事情。
余悠悠点点头，没有再问。
两人下了床，卫湛便恢复了矜贵严肃的他，不怒自威，两人安静的坐在桌前用着膳食。
余悠悠看着面前的菜色，没有胃口，在竹林里吃了好几天的肉，该是饱餐一顿才是，可丝毫没有欲望。
“不合你胃口？”对面的男人问。
“没有。”
她不想扫兴，强忍着恶心感，陪着他安静吃了一顿饭，最后实在忍不住，吐了个昏天黑地，漱过口后，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的，卫湛拥着她，“我让人叫太医。”
“不要，我没事。”她有些恹恹的。
“张德。”卫湛直接对着门外喊。
“我说了不用。”余悠悠尾音高扬，谁来都没用，这是正常现象。。
卫湛没有再强求，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眸底闪过暗色，“余悠悠，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他何时变得如此敏感了。
“你有，你不信任我是其一，其二你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这些我都不怪你，你总是动不动消失，一走就是好几天，杳无音信，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余悠悠从他怀里挣脱，“不是都说了一笔勾销，皇上这是又想算账了？”
“谁对谁错早就说不清了，我也不想跟你吵。”
卫湛沉默，率先牵住她的手，还想说什么，余悠悠拉着他往外走，脸色如常，“走吧，我们去看孩子。”
卫湛蹙眉，见她穿着单薄，吩咐宫女，“给公主加衣。”
“是。”
等宫女拿了披风前来，卫湛拿过帮她披上，用毛茸茸的屏风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确保不会冷到才牵着她出了宫殿。
两人安静的行走在黑夜里，只是这样走在一起，也觉心安，走过一条条小道，宫门，最后进入永乐宫。
永乐宫的人都还未睡，余悠悠松开卫湛的手，率先走入殿内。
卫湛看着前面那个轻盈的身影，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眸底一片晦暗。
母子三人抱做一团，清念嘟着嘴，“娘亲，父皇说你出去找干娘玩了，怎么玩这么久。”
余悠悠看向身后走进来的男人，他是这样跟两个孩子说的吗，有些意外。
“娘亲下次出去玩一定带你们，好不好。”说着宠溺的捏捏两个孩子的小脸。
“好。”两个孩子咯咯笑，在她脸上亲了亲。
两个孩子往她身上抱，卫湛看的心惊，“别抱她。”
三人齐齐回头看向他，他的声音略带威严，两个孩子仿佛看见了教他们练字的父皇，虽说是自己的父皇，可卫湛不怒自威的气场谁见了都会跟着严肃起来。
清念问自家父皇，“为什么不能抱娘亲？”
卫湛没有回答，转而看向她，她在两个孩子脸上各亲了一口，“没事，父皇跟你们开玩笑呢，可以抱娘亲。”
清念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父皇，抱着卫湛的腿，眼睛亮亮的，“娘亲，你还没有亲父皇呢，我们和父皇都很想你。”
清念记得很清楚，有一次夜晚，父皇来看他们了，但是她和哥哥都睡了，可他好像不开心，就那么坐在床前的地板上同他们说话。
“她怎么还没有回来，明明说了过几天就回来的。”
她问，“父皇你是说娘亲吗？你是不是想娘亲了。”
黑暗中父皇说了，“嗯，想她了。”
余悠悠见此看了看卫湛，哄着女儿道，“别闹，该睡觉了。”
卫湛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余悠悠。”
她随口问，“怎么了？”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什么？”余悠悠以为自己听错了。
四目相对，她对他扬唇一笑，“皇上，你白头发更多了呢。”
“不瞒你说，我这几日去悠芳院了。”
“撒谎，悠芳院哪有你……”卫湛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余悠悠瞪大眼睛，两人都是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