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抽签
“那我拭目以待。”淡然的面容浮现几缕微笑，聂枫盯着南宫绝岚说道。
避开聂枫那太过淡然的目光，南宫绝岚转身，旋即深深叹息一声，说道：“唉，言尽至此，你想怎么打算确实是你的事，我不会多加干涉。如果当真有那一天，那我会坐在上方，看着你的选择。”
说完，南宫绝岚脚尖轻点，瞬时闪掠出这寒风阵阵的松树林。这一次，聂枫再没有感应到他的气息。
幽静的松树林重归死寂，唯留一个黑色身影静静站立在林间，松树与灌木随着晚风轻轻摇摆，在月光的照映下泛出月影，仿若心底的妖魔邪祟在张牙舞爪。
“选择……吗？”聂枫抬起手，透过指缝望着天际的那轮清幽月光，低声喃喃道。
……
“我先回月夜宫了。若当真有那天的来临，我会在远处看着你做出的决定，然后再做出我自己的决定。”
……
清晨，残留了昨晚的几许寒意，出门仍让人感到些许透脾的冰凉。随着朝阳从山间升腾而起，普照天地，缓缓驱散着这残留的寒意，给这片天地带来温暖与希望。
中天广场，此时仍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如今只剩五强，冠者之位属谁即将揭晓，这般见证历史般的时刻即将来临，难免让人心生激动兴奋之情。
在这极为热闹的场景之中，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息。皆因那五大隐藏家族的矩形石台之上，四大隐藏家族的代表都已然坐上，唯有那边角处的梁家座位，却是一直空着。
梁家代表应当是梁宇，他身为代表的同时也是五强之一，按理说不该缺席的。而现在晨曦即将照映在五大隐藏家族的座位之上，那梁宇却至今仍迟迟未见，这点难免让众人深感困惑。
看台之上，仙剑门特定座位中，聂枫凝视着那梁家空缺的座位，眼中浮上几分莫名的光彩。
“不知梁宇带领族人回到焰火之地没有，但愿他们能平安吧。”聂枫心底暗暗呢喃道。
聂枫身旁的是宗成，此时已然拆开了大多数的绷带，唯有手腕与胸腔处还需包扎，但穿上衣服后已然不太显眼。关于梁宇的事情，聂枫也在昨晚告知了他，所以宗成对梁宇今日会缺席丝毫不感到惊讶。
方家看台之上，方华轻摇黑羽扇，狭长双眸泛着些许阴冷光芒，望着那矩形石台之上的空座，嘴角浮现几分粲然轻笑。
宁家看台之上，宁风月低着头不知在冥思些什么，似乎对当日与集一战之事依旧耿耿于怀。
边角偏僻角落之上，那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天轩依旧静静地坐在角落，一动不动，似乎进入了睡眠状态。周围热闹的场景无法给他带来丝毫的影响，而因其身体之中隐隐透发的阴寒诡魅气息，也无人敢去靠近其三尺之内。
终于，朝阳的光芒照映在了五大隐藏家族的座椅之上，顿时，全场静肃，人们的目光尽皆汇聚于那矩形石台之上，定在那最中央的方云山身上。
方云山站了起来，浑浊的老眸扫视全场，目光一如既往的威严而又慈爱，这般庄重的神色使得他那残缺的右耳也逐渐被人忽视，让人对其生不起半点怀疑与恶感。
沉默片刻是为了营造些许庄重的气氛，但站起来之后，总是要说话的，若是一直站着不说话，就会破坏这份庄重，甚至会让人觉得很傻。
所以，方云山准备说话。
看台之上的人也在等着他说话，或许除了往常一般的激励话语，还会从他口中得知梁家代表缺席的原因，因为看起来方家主对此事似乎并不惊讶。
“经过昨日激烈的十强赛，决出了我中天大陆可称年轻一辈翘楚顶尖的五人。他们分别是：方家方华、宁家宁风月、梁家梁宇，魔剑门天轩以及仙剑门……聂枫。”
在方云山朗声高喊下，每喊出一个名字，总是吸引四周各种复杂目光汇集。而当念到最后一个名字之时，就连方云山，也不由地将目光移向那看台之上神色平静，面无表情的聂枫，眼中泛起些许莫名的色彩。
聂枫已然击败月夜，只要再击败宁风月，那么他此行，便算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只是要夺冠，在全中天的人面前宣布将林清雅抢回来，便算是圆满结束。
之前各家族门派的大多数人，都将这三年之约当做一个笑话，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还有此等力量，当真能在强手重重的门派大比之中大放异彩。只是不知这平民抢夺公主的梦幻般逆袭之旅，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那般眼光转瞬即逝，自然没有人发觉，方云山依旧目视前方，话语没有停顿，继续着他的开场语，道：“冠者之名，本是在这五人之中产生，但由于梁家梁宇家中有要事先行返家处理，放弃了此次门派大比冠者竞争。”
方云山话语方落，即刻在看台处掀起一阵喧闹狂潮。谁也没想到这梁家的梁宇都已然闯进了五强，而且尽是一招制敌，强势杀入，似乎无人可挡，但到最后一刻，竟然又放弃了比试。
没有理会看台处的议论纷纷，方云山继续朗声高喊道：“因此，剩下的四位选手将进行两两对战，胜出的两位，将于明日进行最终冠者之战。最后的冠者荣耀，属于最强者！”
话音一落，顿时热闹的看台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人们带着期待钦佩等各种目光注视着那安坐与看台之上的四人。将来百年甚至更远的历史，都将铭记的名字，即将出现在这四人之中，这般见证历史性的时刻，让人不由心生激动兴奋之情。
面对如此之多的目光注视，安坐于看台的聂枫身影却显得有些萧然，淡淡地望了眼四周便收回眼神，垂目调息。无论最后的冠者是谁，门派大比之后，都将是一场浩劫与腥风血雨。如今对这一切依旧茫然不知的人是幸福的，也是可怜的。
“现在，请裁判出场。”矩形石台之上，方云山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坐了下去。
下方两处小门之中，天地玄黄四名裁判正从中缓步走出，向广场中宽阔的比试石台缓步走去。
而其中，天老的双手之中，却是捧着一个雕刻着玄奥符文，样式古朴的小盒子。这般异常现象，却是吸引了看台处大多数人的目光。
只见四名裁判闪身站立于比试用的高耸石台之上，排列成整齐的一排，齐齐抬头望向看台，高喊道：“请四名年轻强者上台抽签。”
“抽签？”天老这般话语传出，即刻引得聂枫方华等四人神色微动，齐齐盯向那天老手中的古朴小盒子，眼中泛起莫名色彩。看台之上众人更是惊异连连，亦是望着那小盒子，暗暗想道这原来是抽签用的东西。
心中多想无益，四人脚下轻踏，身形瞬闪，毫无半点踪迹，便骤然出现在了石台之上，齐齐站立于那四名裁判之前！
这一幕，顿时让在场众人目瞪口呆，惊骇当场。这四人，竟都掌握了战宗强者才能勉强掌握的瞬移之术！
“不愧为号称中天最强的四人，这实力，当真非同一般。”
“嗯，以往的门派大比也少有比这一届要强的，看来今后百年，这四人即将掀起令人震撼的狂潮啊。”
“就是不知最后的冠者究竟会是谁。”
“我支持聂枫！有情有义，不畏强敌，天下第一先生名不虚传！”
“别做梦了，方宁两家可是隐藏家族，他们家的少主又岂会是易于之辈。我看这聂枫要想夺冠，悬！”
“那聂枫既然能战胜月夜宫的月夜，未必就不能击败那方宁两家的少主，我也觉得这聂枫很大可能。”
“诶，你们都没有人谁看好那天轩吗？我觉得他也很有可能啊。那么神秘而又强大，我断定他还有大绝招未出！”
“屁，台上的四个人哪个没有绝招？我觉得啊，还是……”
……
四人站上比试石台的那一刻，周围看台之上，喧闹议论之声便再度响起。人们盯着那挺立于台上的四人，热烈地讨论着强弱胜败等问题。
而在某个角落，素雅如莲的绝美少女安然端坐，没有加入那烦扰的讨论之中。修长微卷的睫毛微微下，琉璃美眸安静地注视着那台上的削瘦身影。
看似平淡的秋水美眸却是泛着些许期待与鼓励，默默地注视着那心中的人。
她不想去猜测他的胜与败。
她只会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
只会在远方安安静静注视着他。
只需这样，就好了。
“你们将手伸入这个盒子，里面有四个圆球，抽出后对战结果自然产生。球都是一模一样的，谁先谁后都是一样的，你们谁先来？”天老手捧古朴盒子上前一步，对四人询声问道。
“我来吧。”将身前摇着的黑羽扇收起，方华轻然一笑，上前率先将手伸入了木盒之中。
片刻，方华便从木盒之中掏出一个鹅卵石大小的青色圆球，在手中把玩片刻，便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宁风月，笑道：“下一个，是论到你吧，宁兄？”
“随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宁风月上前将手探入了那木盒之中，却是掏出一个白色圆球。
看得宁风月手中的白色圆球，那一旁的方华嘴角不由泛起些许戏谑笑意，狭长阴翳的双眸中异样光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