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为什么耽搁？她又遇到什么事儿了？那里这么乱，你们就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
顾明城盯着安娜，问个不停，语气里都是不满。
安娜也不敢得罪这位少爷，只能敷衍道：“霍总身边有人保护，什么事儿她也不让问。”
“我坐晚上的航班过去找她。”顾明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霍总说不定明早就回来了。晚点她肯定会给您回电。”安娜可不敢让这位赶去那边。
顾明城虽有些不满，但从前嘉宝忙的时候不接电话也挺正常。最后只能给嘉宝发了几条微信。
其中最重要，是她交代的事，已基本办妥。
*
嘉宝醒来，已时近中午。转动身体，腰腹传来酸痛的感觉。她看向躺在身边的男人，脸上逐渐温烫。
秦默睡着时，凌厉的眉眼闭着。少了几分攻击性，但他的脸和下颚依旧棱角分明。硬而刺的短发显出这个男人性格里强势的一面。
嘉宝伸手去摸那张思念过无数次的脸，还未触碰，就被另外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
秦默睁开眼，眼神清醒，显然已醒来多时。
“醒了？”秦默先开口。
“嗯。”嘉宝一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秦默垂下眼睑，不说话。其实他早就醒了。凌晨时，嘉宝也醒过一次。
他看见嘉宝在给顾明城回信息，虽然很想知道她在发什么，最后还是选择默默闭上眼。
秦默没说话，将嘉宝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安静看着她。
嘉宝感觉此刻他的目光，像一只静静盯着主人的忠犬。嘉宝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那条项链，拿在手里把玩。
洁白的手指握着黑色的皮带，看的出这皮带曾经被反复摩挲过。
嘉宝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这么光滑，这皮带你经常用？”
秦喉结滚动了一下，“嗯。”
“说说，都和谁用的？”
分开半年，他们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秦默若是找人宣泄，嘉宝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心里没那么舒服。
秦默目光怪异的看向她，“没有人，”顿了顿语气有些生硬，“所以你和他……”
嘉宝立即反应过来，秦默应该是经常把玩这项圈，而她的一句玩笑，让他以为自己空窗的时候，和顾明城在一起过。毕竟他们已经半年没见面了。
嘉宝立即回握他的手，收起笑容认真道：“我也没有。”
秦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昨晚他没给嘉宝太多时间解释。毕竟他离开时，霍启山明确告诉过他，嘉宝要结婚的对象是顾明城，就算最后不是顾家公子，也不会是一个保镖。
嘉宝看他迟疑的表情，没有再解释。只是慢慢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道：“现在要戴上吗？我的小狗。”
她说到“小狗”二字，声音越的发轻。可听在秦默耳里却被无限放大，犹如一声惊雷，在他体内炸开。四肢百骸都有酥麻的感觉。
秦默也缓缓起身，高大健壮的身躯跪在床上，几乎要与站在床边的嘉宝视线齐平。
他微微仰头，用灰色的瞳仁看向嘉宝：“好的，主人。”
冰冷的铁链贴在皮肤上，秦默发出低低的吸气声。
嘉宝的五感也似被唤醒，猛地将秦默推倒，并扯紧拴住他的铁链……
……
秦默靠在床头，看嘉宝背对着他，一件件捡起自己的衣服。看着她光洁的背，和即将离去的背影，秦默烦躁的从包里摸出半包烟。
嘉宝回过头，微微皱眉：“你怎么开始抽烟了？”秦默从前不抽烟。
知道她不喜欢烟味，秦默放下烟盒道：“偶尔心烦时抽两支。”
“以后别抽了，对身体不好。”嘉宝语气很平静。
秦默沉默，他学会抽烟，也是因为想起她时太空虚。
“以后，”秦默自嘲的笑了声，“以后抽不抽你也看不到。”
嘉宝的脸色终于沉下来，直直看向他：“秦默你什么意思？”
“你今天就要回去，不是么？”秦默下意识又想抽出一支烟来，但到底没这么做。
“我是要回国。那你呢，难道一辈子不回去？还是说你要像从前那样，再一直躲着我？”
秦默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语调有些怪异：“霍嘉宝，是你先不要我的！”
嘉宝的语气陡然高起来：“我不要你？我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你的微信、电话全部注销，身份证也查不到任何信息。好像你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这叫我不要你？是你想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如果不是查到你在缅甸的消息……”
嘉宝的胸口起伏，但秦默又何尝不是，他一直以为……
“那天晚上，你和顾明城在一起。你说只是……玩玩我。”秦默以一种十分迟疑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有尴尬，有耻辱，但隐隐也有一丝期盼。
嘉宝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在我爸那里，后来……”
她喝了点酒，有些头晕。是顾明城送她回家。
嘉宝顿了顿，“是他们。”
“那天晚上我睡的很沉，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是我的本意。”
所以她并不是玩他的，是么？
秦默的眼眸亮起来，又暗下去，内心似乎十分挣扎。
他开始久久的沉默，嘉宝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秦默还是一副倔强的模样坐在那里，闷声道：“没有。”
嘉宝气不过，扯起他脖子上的链子，脆生生给了他一巴掌。不重，但挺响。
“秦默，你为了躲我可以到这鬼地方来，连命都不要。却没有勇气面对你的内心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别人说什么，而在这里。”
嘉宝用力指了指他的胸口，随即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离去。
伴随着用力的关门声，秦默重重躺回到床上，脸上火辣辣的。
嘉宝的话回荡在耳边。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一切根由，都在他心里。
虽然从未说出口，但他在这段关系中，一直是自卑的。嘉宝自信、大方、充满魅力。更别提她的家世身份给她镀了一层光环，想找到一个门当户对的男朋友不是难事。他们之间的差异太大。
但是，即便他逃避，远走异国他乡，她也还是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