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太爷要成亲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皇上萧鸣泽自然也得到了消息,看来柳萱这是大好了。
萧鸣泽站在宫墙上,望着远处的仙鹤楼的楼尖,一看就是小半天。术公公小心的陪在一旁,只见他一会神情严肃,一会神情恍惚,时而落寞的叹气,时而微微的浅笑。
术公公不敢揣测萧鸣泽的心思,他同太上皇萧炎可不一样,年纪轻轻,城府却深。宋公公不止一次的提醒术公公,要小心当差,吩咐什么就做什么,千万不要多言多语,更不能做画蛇添足的事。
两个人静静的沉默许久,直到有人来报,安亲王入宫了,求见皇上。萧鸣泽不想见安亲王,让来人带他去见太上皇,说完继续看着远处的夕阳。
术公公给来人使个眼色,垂下头沉默着。没一会,又有人来报,右相求见,就在宫门口。
萧鸣泽收回视线,将眼里的情绪尽数藏起,从城墙上下来,直奔宫门口。右相正焦急的向萧鸣泽的方向的张望着,看到他的身影立刻迎了过来,话还没说眼泪就流了下来,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萧鸣泽打开信,信里说驸马为救公主受了伤,虽然无性命之忧,但公主重伤,已经昏迷多日。萧鸣泽清楚,若是公主有难,恐怕自己这个唯一的舅舅不能善终了。
萧鸣泽带着右相往太上皇那里去,边走边说着自己的安排,让太医院派两个太医过去,再带上珍贵的药材,务必要尽力救治公主。再多派些人沿途护送,海城那边的驻军他会提前安排好。
右相听着连连点头,脱口而出说若是准备妥当,他明日一早就出发。
萧鸣泽停住了脚步,“外祖,您要亲自去?”
“嗯。”右相回答,一脸期盼的看着萧鸣泽,希望他能同意。
萧鸣泽是不想右相去的,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右相年事已高。可看到右相满脸的焦急,萧鸣泽不忍心拒绝。
两人到了太上皇萧炎的宫里,右相也不管跪在地上的安亲王,着急的说了自己的事。萧炎看着萧鸣泽,心里头五味杂陈,尽管自己已经退位了,但凡有些稍微要紧的事,萧鸣泽总是会来询问他的意思,这让萧炎十分的受用。
萧炎很认可萧鸣泽的安排,让宋公公赶紧去安排人手。萧鸣泽看了一眼安亲王,萧炎摇摇头,让他同右相出宫去了。
安亲王见两人匆匆进来,又匆匆出去,心思动了动,开口说,“太上皇,臣有一法,或许可以可以稳住东夷的局面。臣的三女儿,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不如将她嫁过去。”
萧炎挑了挑眉,不等开口,安亲王又说,“这个孩子的身世,太上皇是知道的,如此安排,对她,对王府,或许都是最好的结局了。至于臣所求之事,臣不求太上皇和皇上下旨,只求太上皇莫要阻拦。”
“你起来说话吧。”萧炎说,“我早就说过,只要两个人到我面前来,才会赐婚。如今更是泽儿为帝,他是皇上了,你来求我这个老头子,没有用的。”
“是,臣知道了。臣告退了。”安亲王扶着膝盖起了身。
萧炎看着安亲王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刻的心疼,安亲王长子出了天牢后,尽管参加了科考,却被派到了偏远之地为官,二儿子被他打发出去游历江湖,四儿子跟着一起走了,只剩一个女儿在王府,还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如今也是要离开京城了。
不知何时,阮静竹站在了萧炎的身旁,轻轻的将煮好的汤羹放在他的面前,萧炎回了身,笑着看着她,“你怎么看安亲王妃事?”
“还能怎么看,袖手旁观。”阮静竹说,“前日,郑国公府的郡主进宫来了,同臣妾聊了好一会海城的事。臣妾瞧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是羡慕。”
“哦?她没有说旁的?”萧炎问。
“没有说。若不是郑将军家的长子科考,她妹妹也入京了,郡主是不会回京的。太上皇,你知道的吧,新科状元的生母也是郑国公府的小姐。”阮静竹问。
萧炎有一刻的茫然,阮静竹接着说,“范夫人是郑国公府的庶女,郑国公只有两个女儿,一样的疼爱。安亲王成亲后,郑国公将郡主送去了海城,没过两年,庶女也嫁了人,跟着夫婿去了卫城。郑国公的长子和次子常年驻守海城,几年都未回京一次,后来郑国公夫妇请旨去了海城。太上皇都忘记这些事了吧。”
“的确,你不说,我还真的想不起来了。郑国公夫妇先后离世,朝廷也只是按章程送去了吊唁之礼。”萧炎说。
“郑家可是没有一句抱怨的。”阮静竹说,“泽儿来请安的时候,臣妾都同他说了,泽儿说想问问太上皇的意思,再定夺郑家的事。”
“这个孩子,都是皇帝了,还要事事都问我的意思,他自己决定就是了。”萧炎说。
阮静竹不再接话,催着萧炎喝汤羹,萧炎心里有了想法,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赞许着阮静竹的厨艺,慢条斯理的喝起来,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
一碗羹汤才喝完,萧鸣泽带着安亲王来了,说的是安亲王要将三女儿嫁去东夷的事。阮静竹不想听这个,有决断后她会帮着准备嫁妆的,找个借口出去了。
萧炎是同意这事的,一来可以不动用一兵一卒解决问题,二来也是不想见到安亲王妃三女儿在京中。安亲王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对于他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三个人商议的一番,定了封号,正好右相要去东夷,可以带着国书一同前去。说到右相,萧炎忍不住的叹气,右相这一生虽然位高权重,可府里总是冷清的很。
想到右相,萧炎又想起了上官芸慧,也不知她是否真的能泉下有知,如今她的儿子做皇帝了,她的枉死也真相大白了,这结果是否能满意?是否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