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前台小姐姐的态度就明显差很多了，她毫不遮掩的审视意味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两个来回。
久到程云想都觉得自己被冒犯了，黑了脸，不悦地咳了两声提醒。
她这才不慌不忙地收回了视线，敷衍地勾了勾嘴角，“在这里等着吧。”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她自顾自地低了头，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居然完全不再理会程云想。
程云想站在那里，感到莫名其妙，又火冒三丈，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
她今天犯小人？
再三深呼吸，这才稍稍冷静了些。
程云想不犹豫不挣扎，转身往旁边的会客区走去，特地挑了个监控范围可达的位置，坐下来。
打电话给章佳文问到了项平的电话，直接打电话与他本人沟通。
项平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与他的沟通异常顺畅，三两句话就解决了问题——他让自己就在外面等着，他马上出来找她。
程云想便安心地坐着等待，同时关注着大门口，好在项平出来的第一时间发现他。
并没有让她等待多久，很快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是挺老实的一个人。
他一出门就四下寻找着什么，程云想猜测便是这位了，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这一动作，男人就注意到了她，匆匆往这边走过来，“你好，请问是——程云想程女士吗？”
程云想微微笑，点头道：“你好，我是程云想。”
男人略微拘谨地，两只手贴在身体两侧，朝她微微颔首，“你好，我是项平，张经理让你送文件来是吗？”
“是，”程云想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密封的一份文件袋，双手递过去给他，“这就是那份文件，你检查一下吧。”
“哦好好好，好的，”项平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一番，“好了，没什么问题，那文件我就收下了。”
“项先生，如果这一份文件是以你自己的权限，就能够直接开封的话，我建议，还是打开来检查一下比较好，”程云想示意地，指指自己身后的监控探头，“如果没有什么脏污、缺损之类的问题，我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项平反应了一下，看向上方的监控探头，点点头同意：“那好，那么就请程小姐坐着稍等一下，我再检查检查。”
程云想不客气，坐了下来，“不要紧，你好好检查。”
项平也跟着坐下来，小心将文件袋开封，拿出里面的文件仔细检查。
程云想很自觉，丝毫不关心文件内容，自顾自低头看手机。
没一会儿，项平将那些纸张在桌上码齐，发出动静，程云想这才抬起了头来，看向他。
“没有问题，文件没有缺页，也没有脏损，我收下了，”项平说着，这才微微笑了起来，“程女士，辛苦你特地跑这么一趟。其实，这文件也没那么急，给我快递过来也是可以的。”
程云想也想不通她家那经理，为什么非要自己跑这一趟不可，物尽其用？
可是，面上依然客气地笑着，“应该的，我刚好有事回来，也算是，顺路吧。”
“既然文件没问题了，那我就先走了。”程云想起身告辞。
项平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那个，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谢谢，”程云想礼貌拒绝，“我自己下去就好。”
“那我送你到电梯。”项平坚持。
程云想也就不再推辞了，由着他送自己去等电梯。
期间路过前台，前台那位正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俩，似笑非笑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让人怪不舒服的。
这样的人，派在门口作门面？
“程女士不要见怪，刚巧前两天有个人，佯装咱们盛越其他分公司的职员，潜进咱们部门意图不轨，她才比较警惕，这两天看谁都不像好人。”项平大约是发现了她正皱眉看向前台方向，一脸疑惑的神情，特意压低了声音，同她解释着。
程云想很是惊讶，“什么，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
“放心，幸好发现得及时，并没有什么损失，”项平细心地，替她去按亮电梯键，“多谢程女士的关心了。”
程云想哦一声，故作是八卦落空，略微尴尬地笑笑，“没事就好，没事就最好了……”
电梯正巧停下来，打开门，项平帮忙用手挡住，朝她点了点头，“还是辛苦程女士跑一趟了，程女士慢走，路上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多谢。”程云想说着，进了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键。
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程云想再次对上了那位前台的目光，她这是——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警惕，也不是这么个警惕法吧？
直觉告诉程云想，这位姑娘对自己，恐怕不是像项平说的那样，是警惕，或者说，她对自己不仅仅是警惕……
这样胡乱想着也没有头绪，倒是电梯很快到达了一楼。
程云想出了电梯直接右拐，再往里走——这自然不是出公司的路，而是一楼那位前台的姑娘田文心告诉她的，前往董事长办公室的路——
她需要去一趟那里的秘书处，签字。
穿过一个整整齐齐，花朵竞放的小花坛，眼前又是一座楼。
比起前面两座的高大巍峨，这个显得小巧，然而精致。
树木绿植环绕，倒是衬托出它几分威严来。
程云想走了进去，找到电梯，刷卡，到顶楼。
出了电梯，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依然没有人在闲着，可是，来来往往的人仿佛有着什么莫名其妙的统一的节奏，相互独立，又融成一体——
像是一个个完美契合的齿轮，同时动作，也要同时停歇，缺一环而不可。
然后，他们之外有一层无形的结界，防护他们完全不受外界打扰。
“你好，这位小姐，请问你找哪位？”
随着这样一句礼貌的问话，结界打破了。
是办公桌最为靠近电梯的一位小姐姐，她看见了程云想，站起身来招呼着。
程云想看向她，她看着比自己略微年长一些，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头发全部梳起拢在脑后，形成一个低丸子头发型，却不失时尚度。
脸上得体的笑容，也让人觉得亲近。
程云想向着她走过去，一直走到了她的身侧，这才回答她说：“你好，我叫程云想，也是盛越的员工，来自昭庆市分公司。这次过来这里，是因为我们昭庆市分公司的总经理骆泽川骆总，他说有一份他的文件让我带回去给他。另外……”
话还没说完，旁边一袭香气突然飘了过来，她说：“哦，你就是程云想啊？”
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轻蔑。
这又是怎么了？她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
程云想暗暗压下心头的火，转头看过去，勉强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只见这是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目测年纪比自己小得不止一两岁，可能比骆泽川还要小一些吧。
浑身上下都是很显眼的名牌，一看就是名牌的那种名牌，显得刻意。
妆容嘛——虽然艳丽，看得出来画得十分用心，但总感觉不太适合她——像是一个强行长大的小朋友，有些不伦不类。
程云想很敏感地，从她身上嗅到了情敌的味道。
于是笑得落落大方，朝她微微点头，“是，我就是程云想。”
见她是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小姑娘沉不住心思，竟然一下子生气起来，“诶你……”
被方才那位姐姐拦住了，“何紫汐，去给客人倒杯水。”
“明姐……”何紫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仿佛在问为什么会帮一个外人而不是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