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多托雷多年推演总结书写下来的这项实验，便是缸中之脑。
此前从未有人考虑到，设想过的领域。
其实或许在其他世界之中，并不是没有人想到过这种方案，只不过不管是赞达尔还是多托雷，又或者是来到提瓦特的那些其他世界的天才，都未曾提出过来罢了。
只不过比之一般意义上的缸中之脑实验，多托雷手稿上将其推演得更加全面，考虑到的东西也更多罢了。
“如何？”
“你觉得，我这份手稿上可还有遗漏之处需要补充？”
“或者说，你觉得若是按照我手稿上的步骤进行实验的话...成功率大概有多少？”
多托雷晃了晃手中试管那荧绿色的液体，这是他多年研究下来的另一个成果，也是为了之后进行的缸中之脑实验准备的营养液。
不得不说，多托雷某种程度上，又一次推进了生物学和医学的进步。
哪怕缸中之脑这项实验最终只能永远封存下去，但他为了这项实验推演、实验、研制出来的其他东西，那些为了辅助缸中之脑实验进行下去的副产物，都是极为先进、重要的。
就比如，眼下他手中那支试管里面的营养液。
“在看完了我的手稿之后，不知道赞达尔你可有兴趣加入进来，辅助我完成这项实验呢？”
将手中的试管放好，多托雷饶有兴致的看着仍保持着震惊、错愕、紧张、激动等各种复杂情绪的赞达尔，对其发出了邀请。
“可是多托雷老师...这项实验，似乎有些不太人道了...”
在多托雷的多次呼唤之下，赞达尔终于回过神来，平复好了呼吸之后，这才眼神复杂的看向了多托雷。
缸中之脑跟大体老师可不同。
若是想要进行这项实验，必须得保持实验对象的大脑保持活跃。
这一点，就排除了以尸体进行实验的可能，任何意义上的死亡，只要大脑失去活跃度，都不能用以进行实验。
而精神病患者、人格分裂症、植物人之类的，不管身上患有什么样的疾病，终究还是活人。
只要是活人，就不可能用来进行实验，不然就是违背了人理、法律。
哪怕是实验对象自愿的也不行！
任何事情一旦暴露了出来，开了这个先例，那就无法完全杜绝、禁止。
“正是因为如此，你手中的这份手稿，才被我一直珍藏到了现在，从未有过明确的实验数据，完全只存在于书面手稿以及我的脑海里，未曾面世啊。”
“可如今，有了你这位天才辅助的话，或许也未必需要寻找所谓的实验对象了。”
“既然不能以他人作为实验对象...那为什么，我自己不能作为实验对象呢？”
“还有比我自己亲身体验作为【缸中之脑】而存在的感觉，这种更加完美的实验数据了么...”
多托雷轻笑着拍了拍赞达尔的肩膀，从他手中将实验手稿拿了回来，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原本，若是没有赞达尔的出现，或许他会将这份手稿一直珍藏着不让他有面世的可能。
或许等到未来某一天，这样的实验能够被准许的时候再拿出来，又或者在未来他寿尽之时，将这份手稿带入冥府作为陪葬品。
毕竟在提瓦特之上，天高三十三重，举头三尺有神明呐。
但，赞达尔的出现，让他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天才这样的存在，多托雷见过不少，甚至少年求学时代的他自己，也曾获得过这样的赞誉。
只不过，细数提瓦特数千年上下，直至如今这个联邦时代，再加上广阔星海前来提瓦特求学的诸多所谓的天才，竟无一人比得上赞达尔的天才程度。
在他面前，所有求学者仿佛蹒跚学步的庸人，他们穷极一生追求的真理，或许不过是天才一个打盹的时间一闪而逝的灵感罢了。
不是没有学习能力能够追赶得上赞达尔的存在，但有些时候，学习能力与那仿佛老天爷喂饭一般不断涌现的灵感来说，同样是那么苍白无力。
正如某位巨人所说的那样，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前半句这个鸡汤喝了半辈子，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句话的后半句——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是最重要的，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还要重要。
在赞达尔面前，多托雷第一次升起了无力感。
自己花费多年时间推演出来的研究方向，阻碍自己多年难以突破的桎梏，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像是呼吸一样轻而易举。
也正是这样的无力，让多托雷想起了这份珍藏起来的手稿，以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野心——渎神，触及神之灵知！
既然凡人之躯无法做到如赞达尔这种天才的程度，那就不当人了！
多托雷依然是当年那个多托雷，不管内心那种癫狂如何压抑，在被刺激到了之后，这股久经压抑的癫狂，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多托雷老师...你的意思是...要以你自身作为实验对象？”
“以自身作为【缸中之脑】时的亲身经历，作为这项实验的真实数据？”
赞达尔整个人都怔住了。
作为一个天才学者，不是没有见过以自身为实验对象的存在。
但好歹，别人的实验起码经过数次反复实验，用小白鼠或者其他生命体论证过之后，才敢用在自己身上。
可多托雷呢？
【缸中之脑】这项实验，此前可从未有过一次准确的数据。
也就是说，他是想要以自己作为第一个实验对象。
这真是...有够癫狂的啊！
难怪年少之时，便敢于将不同时间段的自己弄成切片，只是为了求知、探索各种不同的学科、领域。
这个人...或许是将心中那份疯狂压抑得太久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呐。
“怎么？”
“有哪条法律明文禁止以自己作为实验对象么？”
“在自身同意的情况下，此项实验违背了人理了么？”
“少年啊，法无禁止皆可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