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秦岭是雷霆专案组的副组长，在雷霆专案组之中，比夏风等人的话语权还要更大一些。
按照常理来看，秦岭应该比较注重自己的威严才对，不然无法服众。
但问题就在于，秦岭只是副组长！
真正最需要服众的，并不是他，而是组长万尔荣！
秦岭之所以会露出弱势，其实就是为了给万尔荣打配合！
他承认了自己思虑不周，才能让夏风和季道全等人放心的畅所欲言。
毕竟，人家副组长都有什么说什么，说错了就认，这份态度摆在这里，其他人自然也得畅所欲言，就不能继续藏着掖着了。
而万尔荣则是能够趁此机会，更加深入的了解夏风等人的想法，以及他们的思维和行事风格！
身为组长，更好的了解手下，这才是重中之重！
而等到万尔荣全盘了解了在座的几人之后，自然就有其他的手段，可以树立起自己身为组长的威严，而有他这个组长的威严在，后续替秦岭这个副组长找回威严也是轻而易举。
由此可见，万尔荣和秦岭这两个人，配合默契，而且互相信任，的确算是一对极佳的搭档。
最重要的是，这俩人可不是季道全这种能力极强，但却对官场上的为人处事不屑为之的耿直角色！
他们俩的手段更加圆滑，也更加适应官场，难怪看上去两人都只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却都已经是京纪委那边正厅级的人物了。
此时，季道全沉吟片刻后，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根据季道全所想，调查的关键点，还是在于人，在季道全看来，这些华中省官场上的蛀虫，相互之间应该是有一定的联系的，既然有联系，那就免不了留下痕迹，就该以雷霆手段，直接将这十五个人抓起来，然后进行全面的搜查和摸排，查出他们联系密切的对象。
而后进行多方面监控，并且加紧审讯这些人，一方面从他们口中挖出有用的线索和证据，另一方面也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这样的方式，是见效最快，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在这些蛀虫编织出来的这张大网上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然而，他说完之后，曹闯却摇头反驳道：“我不同意这么做！季书记，敲山震虎的确能敲出一些人来，但一般情况下，那只是用来镇出某个，或者是某几个特定的目标所用的！说白了，就是目标人数少的时候才能用！”
“而现在，我们要调查的，可能是十几个，也可能是几十个，甚至是更多人！设想一下，一旦敲山震虎，敲出了一群接一群的虫子，我们怎么监控？怎么调查？这些人一旦暴露出来，肯定是要有动作的，我们想要掌控全局，不破坏稳定的前提下，就需要数倍，甚至是数十倍的人手！”
“如此一来，我们需要调动的人数，那可就太多了，谁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人手，一旦临时人手不够用，就会出现漏洞！就算我们提前准备充足的人手，可人手一多，想要保密，谈何容易？”
曹闯的话，也让季道全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他不是因为曹闯的反驳而不悦，而是意识到了自己这种办法的不妥之处。
的确，季道全是纪委体系之中能力极强的人物，他调查过，经办过的各类贪腐渎职等案件，数不胜数，论查案的经验，其实并不比曹闯少！
但人各有所长。
季道全这么多年里经办过的案子，都是针对组织内部的，这种案子其实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无论案件多大，波及范围有多广，哪怕是形成了巨大的利益团伙，也全部都是自上而下查起的！
说白了，纪委查案，基本都是先锁定了最终的目标大boSS，而后往下调查，力图将这个大boSS下面的整个团伙连根拔起。
从下往上查，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导致大boSS毁掉线索和证据，隐匿起来，到最后查无可查，只能抓到一些小鱼小虾。
毕竟，能当大boSS的人物，必定都是体制内的领导，手握权力，想要对纪委进行干扰，还是有一定的手段的。
因此，季道全的查案经验，就显得有些片面了。
而公安系统则不同。
公安系统查案，是需要接到报案，而后从一个点开始破解，大多都是自下而上，从外至内。
所以在这方面，曹闯的经验的确要比季道全丰富很多。
恰好，现在他们面对的这个案子，就是如此！
这个案子的出现，是陆元昊供述出来的，而陆元昊虽然是陆家的核心人物，但他手上是不可能掌握他亲爹的证据的。
可偏偏，在座的这些人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个案子查到最后，最终的大boSS，必然是陆家，是陆副总！
只不过，这个判断没人会，也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而也因此，这个案子就不可能从上往下的查，只能从下往上，并且能不能真的一路查上去，都不好说！
如此一来，曹闯所说的问题就的确存在了。
泄密！
一旦动用的人手过多，保密就成了一个笑话，到时候专案组的所有行动都摆在了明面上，还查个屁？
意识到这一点，季道全也点点头说道：“没错，确实不能这么草率……曹总队长，你有什么意见？”
曹闯思索片刻，目光凝聚在桌面上那一叠厚厚的文件上，随后才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具体的意见，自从接触到这件事之后，我就一直觉得，陆元昊所提供的这些材料和证据，似乎有一条隐晦的线，贯穿始终！”
“可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这条线到底是什么？我只感觉，如果能抓住这条线，说不定我们的收获将会超出想象！”
曹闯的话虽然模棱两可，但却让其他几人眼睛都是微微一亮！
尤其是万尔荣和秦岭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认同的点了点头。
因为，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有类似的感觉！
而也就在此时，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夏风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说出了两个字。
“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