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帆从苦修中醒了过来。
是方才遗迹空间的震动将他唤醒的。
系统一直在他的脑袋里瑟瑟发抖，吵个不停，让张明帆静不下心来。
“你能不能闭嘴。”
张明帆有些不耐烦。
系统沉默了一下，选择发疯，“你竟然凶我？垃圾宿主，你竟然敢凶我？你忘了是谁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了你，你忘了是谁给了你超凡的力量，你忘了是谁……垃圾宿主，你忘恩负义！”
系统字字珠玑，泣不成声。
张明帆，“……”
他真是救了命了。
到底是为什么，好好一个系统，一开始绑定他的时候逼格也蛮高的，究竟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戏精的。
张明帆想不明白。
他无奈地捂脸，“是你是你都是你行了吧，哥，我叫你哥行不行，你安静一点，我脑袋现在很乱。”
系统勉为其难地哦了一声，总算没再继续吵闹了。
张明帆这才得以清静了下来。
这时候，修斯的身影出现在了上空。
抬手间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让隐隐暴动的黑海重新平静下来。
数米高的巨浪，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张明帆手指微动。
职业病上来了，想算一卦。
但先别说张明帆已经被遗迹强行削弱的能力，就算是全盛时期，修斯这种至高的存在，也不是张明帆能够窥视的。
就算只是想要简单的一窥命运，看到吉凶，也不行。
修斯落地之前，转过头，朝着张明帆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
那双血色的眸子暗沉而冷冽的光，也几乎穿透了张明帆的心脏一般，让他动弹不得，手脚冰凉地僵硬在原地。
额头上，冷汗直流。
好在修斯并不是滥杀之人，眼神警告以后，并没有付诸行动。
否则，张明帆可能就真的生死难料了。
直到看不到修斯了，瑟瑟发抖的系统才出声道，“垃圾宿主，你要是不想活了，不要连累系统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可怕了，刚刚他看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要死在这儿了……”
系统被吓得哭唧唧。
张明帆长长地舒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回了一句，“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
一个手痒，没控制住。
这不，被大佬盯上了吧。
系统无语，语重心长道，“那人肯定是和天道一样的存在，宿主啊，你可长点心吧。”
“我知道了。”
张明帆应了一声，心思沉沉。
他见过那个男人。
在他苦修期间，看到了一角画面。
其中，就有这个男人的身影。
因为是未知的，张明帆分不清，他看到的，是来自自己算命的能力，也就是未来，还是……已经发生的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忍不住想对着修斯算上一卦。
虽然毫无作用就是了。
反而暴露了自己。
张明帆微微叹了口气。
这回系统说得没错，是他太想当然了，他这一路走来，因为有着楚曜做背景，其实算得上顺风顺水，也就缺少了谨慎警惕之心。
下次要注意了。
系统这时候问道，“宿主，我们要去找老大吗？”
张明帆犹豫了一下。
本来，他是一开始就打算去找楚曜的。
没办法，在这遗迹中，他和系统的能力都被限制，跟在楚曜身边，能多一份安全保障。
被打昏过去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的楚曜，“？”
张明帆和系统都对楚曜有一种盲目信任。
但是，因为一直没能找到，张明帆和系统一合计，干脆先修炼一阵子再说。
主要是系统的话太有说服力了。
“宿主，我跟你讲，这个空间里面充盈浓郁的法则，你也是可以修炼的。”
“反正你也找不到老大，还不如就在这里修炼得了，等…嗯，修炼有成了，你也能在老大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次。”
张明帆觉得系统说得对。
与其漫无目的地去找楚曜，还不如提升提升自己的实力。
更何况，这可是法则！
他一直没忘记过系统说过的。
天道执掌一界的根基，就是法则之力！
要是他也能……
于是，一人一统愉快地做下了决定。
当然，因为有着系统的辅助，张明帆不像其他人一样，还需要废去修为重修。
系统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直接给张明帆开了个小挂。
没什么代价，就是系统本统表示，它快虚脱了。
一直累计起来，它都不舍得用的能量，竟然全用在这个垃圾宿主身上。
系统表示很痛心。
张明帆对它都刮目相看了。
嗯，毕竟他是受益者嘛。
这会儿听到系统的问题，张明帆摸着下巴，想了想，问系统，“统子，你现在能检测到少主的位置了？”
“当然是……不能了。”
系统机械音变得郁闷。
张明帆无奈地耸肩，“那这地方这么大，我们上哪儿找少主去？”
“那…那……谁让你得罪了那个男人，万一他等会儿杀过来了怎么办，都怪你！”
系统骂骂咧咧。
这下，张明帆明白了系统为什么突然提起找楚曜这件事。
原来是担心被刚才那人报复。
因为这确实是他的错，张明帆也没去和系统顶嘴，反而在脑海里安慰起系统来。
他感觉这傻统子都快碎了……
过了好久，系统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它觉得垃圾宿主说得对。
那样的存在，要真的想杀他们，刚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或许他只是把张明帆当成了一只蹦跶的蚂蚁，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过，系统有一个问题。
“宿主，我记得我们进来遗迹时，并没有见过那人，那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系统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了脆弱的自己。
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人来，这跟闹鬼了有什么区别！
张明帆眯了眯眼睛，“你确定？”
他对气息不敏感，倒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系统很肯定。
张明帆皱起眉，面容深沉。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那个出现在半空中的男人，并非来自外界。
而是，本来就属于这个遗迹空间！
他是太古人族！
“不，不会吧？”
系统被张明帆的猜测惊出了冷汗。
太太太太太古人族？
那玩意儿不是早就灭亡了吗？
它的程序中可是记载着的！
系统忍不住反驳了张明帆。
张明帆冷笑，“统子，你是被天道创造出来的，也就是说，你程序里的所有记载，以及你所有的能力，都是被祂赋予的，你又为什么确定，祂没有说谎？”
系统这次沉默了。
天道有没有可能编造谎言……
祂在系统的程序里设定，人类不可能修炼法则，法则力量是祂独属的，是祂执掌一界的根基。
但事实是，楚曜会法则，谢枕也会法则。
他们都是人类，不是吗？
从那时起，系统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它是对天道有所质疑的。
再者，为什么在系统的设定中本该只属于祂的法则力量，会在这个遗迹空间里随处可见？
真相只有一个。
祂在编造谎言。
但又无法自圆其说。
索性也就放任不管了，毕竟在祂看来，没有生命会质疑至高无上的存在。
但偏偏出了张明帆这个反骨仔。
连带着把系统也给带偏了。
系统大声嚷嚷，“那又怎么样嘛，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可是坚定地跟随老大的好统子，绝不和邪恶势力同流合污！”
张明帆抽了抽嘴角。
话说，你爸知道你说祂是邪恶势力吗？
系统恼怒，“喂喂，你这人，我说了那不是我爸不是我爸！要真算起来，你还得叫祂爷爷呢！”
张明帆，“？”
他叫谁爷爷？
这统子很飘啊！
系统叉腰，洋洋得意，“哼哼，当然了，祂要真的是我爸，你又是我的好大儿，按照辈分来说，你当然要叫天道爷爷。”
张明帆，“呵呵……”
“统子，你要庆幸你没有实体，不然，呵呵。”
张明帆咬牙切齿。
系统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看吧，垃圾宿主根本就拿它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果然，身为系统的它才是爸爸！
当爸爸的就是要硬气才行！
张明帆，“……”
这傻样儿，也不知道像谁！
系统还想说什么，但它很快发现，张明帆单方面切断了和它之间的联系。
系统，“……”
垃圾宿主，小心眼小气鬼，竟然这么玩不起！
系统急得在张明帆脑袋里转圈圈。
张明帆冷笑一声，不予理会。
就该让这统子好好反省一下，不然都搞不清谁是主人了！
还想骑在宿主头上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明帆哼笑。
他现在也是修炼法则的人了，也算是勉强有了自保能力。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
找楚曜吧，又不知道楚曜在哪儿。
那……继续留下来修炼？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张明帆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又原地坐下了。
与其去找楚曜。
不如等楚曜来找他！
想必少主现在肯定是在来找他的路上吧？
张明帆美滋滋地想。
正在前往荆棘之花生长之地，完全没有想过寻找张明帆的楚曜，“……”
如果他听到张明帆的心声的话，只会说。
谢谢，你想多了。
楚曜就没想过来找张明帆。
这个遗迹空间虽然看起来危险，但正常情况下，其实挺安全的（这个正常情况指的是没有莫名其妙被劫希和那些英魂们给盯上。
既然是安全的，楚曜就没有担心过张明帆的情况。
他觉得，这是张明帆提升实力的时机，他没有必要去打扰。
所以，也就根本没有想过。
张明帆和系统跟没断奶的孩子似的，一直在找他。
要是知道，楚曜只会觉得无语。
好在张明帆比系统靠谱一点，这会儿已经熄灭了来找楚曜的心思。
提升实力才是王道嘛！
然而，这边张明帆没有闭上眼睛多久，他就听到了脚步声。
就……很杂乱的脚步声。
听起来不太像个修炼之人。
张明帆睁开眼。
哦，破案了，还不止一个人。
是仙风飘飘的杨云天。
和大·抱剑童子·虎。
张明帆听到的脚步声就是大虎传来的。
至于杨云天。
呵呵，这家伙走路根本没声音。
张明帆瞳孔地震了一下，重新联系起了在生闷气的系统。
他认识杨云天。
单方面的。
毕竟是楚曜的心腹大敌，张明帆也跟着看过照片。
系统抓狂，“我靠，怎么遇到他了啊？”
这家伙可不是善茬！
杨云天眉眼一动，他注意到了张明帆的神情变化，问道，“你认识我？”
系统碎碎念，“那当然认识了，老大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宿主，听我的，上，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傻缺。”
张明帆暗骂了一声。
抬头看向杨云天时，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谄媚，“是是，您的大名，在帝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杨云天皱了下眉。
他在帝都是有些名声。
这人知道他倒也不奇怪。
不过，杨云天很厌恶张明帆此时一脸谄媚讨好的模样。
须臾奉承之辈，不配入他的眼。
杨云天连头都没有点一下，在得到答案以后，直接一甩衣袖，从张明帆的身边擦肩而过。
跟在杨云天后面的大虎憨憨地冲着张明帆笑了一下，也抱着剑跟了上去。
徒留张明帆一个人在原地。
系统憋笑，“宿主，你刚才还挺本色出演的嘛。”
张明帆没有理会系统。
他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了落后杨云天身为一截的大虎身上。
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统子。”
“昂？”
“你有没有觉得，后面的那个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张明帆问道。
系统懵了一下，“没，没有吧？”
它怎么没感觉？
系统严重怀疑张明帆在诈它！
张明帆没有再说话，低头思考着。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不是大虎，但是是和大虎很像的人……
倏然，他的脑海里灵光乍现。
“我想起来了！”
张明帆口吻笃定。
系统一头雾水，“啥？你想起来啥了？”
张明帆自信地笑起来。
“在江市。”
绝对没有错！
就是江市，在他和楚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系统被张明帆弄得晕头转向的，干脆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