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家待了大概一个小时，谢枕就离开了。
他和姜先生其实没什么话说，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姜厌晚自然不愿意，但她在谢枕面前会收敛起那份任性，装出温柔听话的模样，所以到最后，也只能睁着一双有些泛红的眼睛和谢枕道别。
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眼泪。
一直送到庄园门口，姜厌晚嫉妒地看着温杳替谢枕拉开车门，看着跑车疾驰而去，久久没有离开。
直到佣人提醒她，“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姜厌晚的脖颈上，已经起了一些红疹。
难得的，姜厌晚没有对佣人打扰到她而露出不悦，而是点了下头。
这一次见到谢枕，姜厌晚又有了新的创意。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继续作画。
*
车上，谢枕倚着靠背，思忖着一些事。
姜先生说，姜厌晚一个人的时候，喜欢作画和看书。
画画时，姜厌晚也戴着白色的手套。
在他注意到这一点时，姜先生似乎是在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
谢枕恍然记起，他虽然和姜厌晚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似乎每一次，在室外时，姜厌晚总是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除了脸，没有露出过一丝肌肤。
他以前没有太过在意，再加上姜厌晚身体抱恙，不能晒太阳倒也可以解释。
但今天……可并没有太阳。
所以，是不能见光吗？
那她的脸，又为什么没事？
谢枕想不通。
当年谢氏一族之所以会为他和姜厌晚定下婚约，其实是因为他们发现了姜家的异常。
但具体是什么，谢氏一族也不确定。
婚约，其实是试探。
姜家同意了。
但是没想到姜厌晚会出来搅局，以她的性子，做出这种事来在外人看来很正常，毕竟帝都谁不知道姜厌晚是个精致利己的自我主义者。
可如果，是姜家在后面推波助澜呢？
说到底，论实力，姜家不如谢家，谢家主动提出来的婚约，对象又是天赋卓绝的谢枕，姜家没有理由会拒绝。
没有理由拒绝，不代表姜家不想拒绝。
姜家对姜厌晚的宠爱人尽皆知。
所以姜厌晚执意要退婚，姜家也就顺着她的心意，这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但其中细细想来，又都说不通。
世家之间的关系需要维护，以姜先生的城府和手段，又怎么可能真的因为一个女儿去和谢氏一族撕破脸皮。
就算是他被下了降头，也有的是人阻止他。
所以，姜家或许是真的有鬼。
他们害怕被谢氏一族发现端倪，利用了姜厌晚的性格，拐弯抹角地退掉了婚约。
只有这个猜测，才能解释得通。
无底线地娇纵宠爱姜厌晚这种事，太可笑了……
这些年里，谢氏一族从来没有对姜家放松过警惕，这或许会是一条毒蛇，比起楚氏一族那群蠢货更难对付，且隐藏极深。
这也就是为什么，谢枕在江市时，会故意用姜瀚的身份来挑起杨云天对姜家的仇恨。
目前看来，他成功了。
谢枕眼眸闪动，又想到了姜厌晚……
「姜厌晚，《至尊妖孽》女主，天道气运：8000」
这样看来，原定的命运中，姜厌晚应该是楚曜的女主。
印象中，这两人似乎没有见过面。
所以所谓的命运啊，早就分崩离析了。
谢枕微微一笑，眸色很淡。
他总感觉，姜家试图隐藏的秘密，似乎和姜厌晚有关系……
不，应该说，那个秘密，就在姜厌晚的身上。
谢枕的手指微微敲动着，突然出声，“继续加强对姜家的渗透。”
温杳点头，“是。”
*
楚氏一族。
楚曜拒绝了族人的关心，撑着身体回到了房间后，他做了一个昏昏沉沉的梦。
有上一世，也有这一世。
不断交织着的两世人生，让他的脑袋几乎要炸开，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唯独最后，他记起了临死前，他对自己说的话。
“楚曜，如果有来生，不要再选错了。”
错误的选择……
他曾经错过一次了，然后付出了巨大而惨烈的代价。
所以重来一世，他想要换一条路，想要走逆天而行的那条路。
想要走，张明帆曾经选择的那条路……
过了许久，楚曜再度醒来时，天色已经黯淡，他回忆着前世的一切。
他无比自傲，只看得见谢枕，到了最后，超越他的人却不止谢枕。
或许，这也是他陷入魔障的原因。
楚曜坐起来，忽地听见外面传来响动，他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
是张明帆。
他今天回来以后，才得知楚曜又受伤了，立刻跑到这里来想知道楚曜的情况。
只不过楚曜睡着了。
张明帆便一直在外面守着，无聊了便和系统唠唠嗑。
“统子，你什么时候才再升升级啊，这速度也忒慢了吧。”
系统愤愤不平，不满地抗议，“我说了不许叫我统子，作为宿主，你应该尊重系统！”
张明帆对这话嗤之以鼻。
这系统没少在背后骂他垃圾宿主，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会儿来和他谈尊重？
晚了！
再说，统子这称呼多可爱啊。
他正想着，门从里面打开了，楚曜走出来，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张明帆赶紧站好，说道，“我这不是听说您受伤了吗，所以过来看看。”
“呸！老大还用得着你关心？”系统唾弃他。
楚曜看着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张明帆的实力变化，看来这段时间，张明帆并没有偷懒。
不过也对，张明帆这样的人，只要给了他机会，他就会拼命地往上爬。
就像前世一样。
他走到了让人仰望的高度。
“我没事，回去吧。”撑着门，楚曜收回思绪，沉声开口。
张明帆摸了摸头，“好，少主您注意休息。”
楚曜盯着他的背影，缓缓地，他想起了那个世间吉凶尽在掌控的张明帆。
他看起来平凡又普通，但他说。
“我拼尽了全力付出了所有才走到这一步，又凭什么向命运妥协，所以，这条路就算充满凶祸灾难，我也绝不回头。”
“一念之间，吉凶逆转！”